窗帘拉着,屋里很暗。
程征是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的,他这一觉睡得很沉。
许久没睡过好觉的缘故,自从和陆凌妃在一块儿,他就很贪恋和她一起赖床的感觉。
他闭着眼睛,嘴角弯起一些弧度,习惯性地收紧手臂,想要把怀里的人儿搂紧一些。
但是这次,他臂弯里的触感很不一样,并不是软如玉的身体。
程征眉头蹙了蹙,睁开眼手一摸,他抱着的只是个枕头。他翻了个身,长臂往旁边一探,床上空空如也,她不在。
他以为她和他闹着玩,富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点温柔宠溺的笑意,喊她:“凌妃。”
屋里很安静,并没有人应他。
程征又喊一声,“凌妃。”
依然是没有人应他的,他抬手揉揉眉心,拿起遥控打开了自动窗帘。
屋里大亮,落地窗玻璃上挂着水珠,是下雨了。
程征光着身子,赤脚下床,此刻脸上仍是挂着浅笑的。他走去卫生间,将要出口的“凌妃”又咽了回去,她不在这里。
衣帽间和卧室是相通的,他走去衣帽间,也没发现她的身影。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九点多了。
他穿了件居家服下楼,在楼下找了一圈,只有狗子在,她并不在。
这时候程征仍以为她在和他闹着玩,她在躲猫猫。这种幼稚的事情,她也不是没干过。
他薄唇扯了扯,“再不出来,我逮到的话,你求饶也没用了。”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家里仍没有人回答他,只有狗子向他摇尾巴。
这时候,程征的眉头才渐渐皱成了川字。
佣人住在大别墅的隔壁栋楼,他按了电话机叫佣人过来,问道:“她早晨出去了?”
佣人想了想说:“陆小姐一早就出去了,我们以为她去晨跑...”
一早就起床了?程征问:“几点钟?”
佣人回说:“七点左右的时候。”
前几天她醒了都会故意闹他一阵的,今早却悄悄起床上班去了?
程征狐疑,拿固话给陆凌妃拨去电话,可是刚打通,电话那头就一直忙音。
他这么心细聪敏的人,此刻却怀疑家里固定电话出了问题。他上楼去拿手机,给她又打去了电话。
可是和前一次一样,她的手机里仍是忙音,电话根本打不通。他又拿他的工作号给他打电话,但依然如此,忙音是如此刺耳。
如果程征此刻还是没有察觉出不对来,他枉活这么多年了。他面庞冷冷,脸色如墨一样黑沉。
他打开微信,给她随便发出一个符号。结果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他发出的消息旁边有个红色感叹号。
她将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程征静看着这页面许久,面上并没多大的表情变化。
忽而,他勾唇笑了下,那笑可一点儿都不像玩笑。像是雄狮要捕捉比如小狐狸这种猎物时,露出的凶猛气味。
程征穿戴整齐去了车库,当看见那辆玛莎好好地待在那儿时,他脸色比先前更黑沉了些。
他腮帮子紧了紧,应该是在咬牙。
*
傍晚下班的点儿,程征在LTYKE大楼下。
他坐在车里,眼神锐利地盯着,等着那个顽皮又让人心堵的小狐狸出来。
可是,他没等到,等了许久都不见她的人或者她的车。
看见邱也时,程征下了车。他是见过陆凌妃和她这个助理在一块儿的情景的,所以他对邱也有些印象。
面前多了个人,邱也抬头。她觉得眼前这位成熟的大帅哥有些眼熟,她既害羞,眼睛又非常亮地望着他。
程征说:“你好,请问陆凌妃小姐在不在公司?”
他居然这么客气,邱也脸一红,还有些紧张呢,“哦,那个,我们总监要休假几天,今天没来公司。”
程征说:“多谢。”
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邱也捂着怦怦跳的心,小声嘀咕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啊?哎呀,好帅啊!他和总监是什么关系啊...”
程征坐回车里,他给阿斌打去了电话,“去景庭看看,她在不在那儿。”
他早上在卓耀,不管是拿公司的固话,还是陌生的新号码给陆凌妃打电话,她要么不接,要么就是忙音。
所以这会儿,程征的脸有些臭。
过差不多四十来分钟,阿斌给他回了电话,“老板,陆小姐不在景庭。她早上回来过一趟,后来又走了。”
她这是在躲他。
于是,他的脸更臭了。
程征一连顶着两天的臭脸去公司,周身气息生人勿近,有种近者立斩的架势。搞得卓耀几个部门经理汇报工作的时候,还以为他们快被炒鱿鱼了,个个战战兢兢的。
第一天时,看见程征的臭脸,傅尧琛把他要和程征说绝交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他想,老子明天再和他说绝交。所以,愣是忍了一天都没和程征说话。
第二天时,程征依然臭着脸,像卓耀马上要破产倒闭了那种臭脸。
傅尧琛又没找着机会和他说绝交的话,心里还是想,老子再等一天,再和他说绝交。
但是想着程征的臭脸,傅尧琛心里不由也好奇起来。
他这位好哥哥两天前还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呢,怎么就连续两天臭脸啦?难不成他私人感情出问题啦?
这么一想,他就有些高兴了,也把要和程征说绝交的话给抛到脑后了。
傅尧琛和以前一样,不请自来地去了程征办公室。
他清清嗓子,怪里怪气说:“征哥哥,我瞧你这两天心情不好呀?”
程征冷肃着脸看着电脑屏幕都没抬头,似乎现在没心情和他这个便宜弟弟说话。
他不吱声,傅尧琛心里更加爽利不少,他咧着一口白牙,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欸,你是不是被陆凌妃那个坏女人给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