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云楼】
这个除夕夜,几人展颜,几人伤心。
君淇奥呆坐片刻听到外面鞭炮声响,记起家中祭祀时辰快到了。柏舟知他与芸重之事是一个难解的扣,谁劝都无用,早就衣衫飘飘跑回家听戏去了。
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身边行人纷纷避让,君淇奥很少独自到市井街道,知定然是自己脸上的面具过于诡异吓到了路人。他拉上斗篷的帽子,忽见前方礼部府邸的门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只见大门口的旌旗柱子上高高地悬挂着一个男子,正撕心裂肺地哭喊叫骂着,更高的一根柱子上站着一个穿着奇特的女子,负着手笑盈盈地望着下面。
君淇奥微微一笑,上面那古灵精怪的女子他自然认得,正是那个超级顽皮超级爱热闹的小妹君淇冰。
“各位,今天是除夕夜,我昨日刚回京都就听闻一件奇特的事,说是有不少漂亮女孩为了争着见京都第一公子君家少主公一面给这挂着的猪头交了见面礼!我也特好奇,也跟着交了十两,今日到了约定的时间没想到第一公子没见到,却发现这猪头偷偷地想逃跑!一打听原来他是礼部一个小吏,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就敢坑蒙拐骗,所以我把他抓了来大家说说应该怎么处置。”君淇冰一边说一边用一根软鞭抽向那小吏。
下面不少看客开始起哄,礼部出来一个侍郎见那么多人围观,又是年节,自然觉得丢人就在下面劝阻。
君淇奥发了一枚信号弹,很快一队黑金羽卫冲了过来维持秩序。君淇奥跃起飞上桅杆解下那个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吏丢给下面的黑金羽卫。
“小妹,不回家在这里闹,等下看母亲怎么骂你!”君淇奥跃上一旁的房顶。
君淇冰笑个不停:“二哥,看到吗!下面那些等着见你的妙龄女郎都直了眼!就我二哥最好看!”
“所以在家不看,上街花十两银子看我是吗?回家,母亲还等着呢!”
“嘻嘻,我这不是为了捉坏人吗?再说还不是为了你的声誉!二哥,你什么时候能不戴这劳什子的面具,我都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你一年就回一次家,我就算不戴面具你也不记得我长什么样!你这身上穿的什么衣服,古里古怪?”
“契丹的,吐蕃的都有!好看吗?”
君淇奥摇摇头心说这妹妹也是没人能治的。两人施展轻功回到家,看到庭院里摆好了祭祀的仪仗,正等着点火。
两人落在君侯夫人面前,君侯夫人见到小女儿回家自然很是惊喜。君淇奥见到大哥君淇凜和新嫂嫂,客气地行礼。因十年前芸家一案,大哥也是推波助澜之人,所以这许多年兄弟俩也不是很亲近。
君侯夫人见一家人终于聚齐很是喜悦,对君淇奥说:“时辰到了,淇儿点火吧!”然后拉着凝霜夫人的手坐在主桌观礼。
君淇奥解了斗篷扔给身边的玄策向祭坛走去,看到正站在祭坛外的凌霄,见她仍穿着昨晚给她的那件男装,梳了一个利索的男子发髻很显俊俏。见到凌霄君淇奥刚刚因芸重郁结的心绪就好了一些,他伸手牵着凌霄走进祭坛,众人和凌霄都吃了一惊。
“与我一起点火!”说完君淇奥不容凌霄开口就从火桶抽出两根火棒,递给凌霄一根,凌霄知他此举就是在君家公开了两人的关系,即便两人隔着芸家的灭门,会有来自母亲或者其他人的阻挠,但凌霄知道君淇奥的真心不容置疑。
凌霄伸手摸了一下发髻上的碧玉发簪说:“和这衣服配吗?”
君淇奥面带笑意嗯了一声,两人心意相通,凌霄间接表示了自己的决心:既然戴上了你送的这价值连城的古玉发簪,自会和你一生并肩而行。
凌霄接过火棒与君淇奥一起跃上祭坛的八根柱子,施展轻功逐一点燃了柱子上的火把,瞬间火焰熊熊燃起,照亮了夜空。
君侯夫人虽然惊讶但也颇为欣喜,毕竟凌霄也是见过的女郎中人品相貌最为出色的。
玄策抱着君淇奥的斗篷抽泣呜咽着,甘棠和君淇冰一左一右夹住玄策:“怎么回事?”
玄策苦着脸满脸泪水:“这些年少主公太苦了,哇!太苦了!”甘棠和君淇冰同时回手给了他一拳。
夜色里,众人欢声笑语,跟着祭祀的舞蹈喧闹欢唱。丫鬟里有暗恋君少主公多年的瞬间失恋了,也有家丁欢快无比的,终于冷阎王不冷了!
君淇奥牵着凌霄的手跃到池塘旁的假山上笑吟吟地望着家中的一片欢愉。夜色里只有一双眼眸透着冰冷凝视着那伫立在高处的一对佳人,正是面若冰霜的凝霜夫人。
【皇宫】
文宣帝和宫中的太皇太后,左皇太后还有各位嫔妃正在举办家宴,宫外的几个亲王以及与皇家有联姻的今日都聚在宫中与太皇太后一起吃年夜饭。
几位公主也带着自家小娃来面见太皇太后,看见稚气可爱的脸庞太皇太后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让宫女拿来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分给孩子们。
抬眼又看见了没精打采的文宣帝,几个皇后和妃子居然都没有生养,于是拉过一旁的左皇太后说:“你看其他家都是儿女双全,宣儿这是怎么回事,多年了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他是皇上,要有子嗣传承帝位的。”
“太皇太后我也急啊!但宣儿对皇后和几个妃子貌似并不亲近,我和他舅舅也是干着急又不知怎么办!”
“你看青州王,今日带了五个孩儿来宫里,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个个机灵可爱。你这当母亲的,外头的事你也管不了,不如尽快帮皇上找个传宗接代的女子,这才是大事!”
左皇太后看到文宣帝那蔫头耷脑的模样,再看青州王身边围了一群寒暄聊天之人,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心想当初文熙是个男孩多好,真是造化弄人,定然是先皇做事太绝,这才有了文宣这么个扶不起的阿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