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吃到一半,李欣然默默放下了手里的肉,木一他们也拿起了武器戒备,萧寅褚更是握紧了手中的木杈。
“璟琨……”大长公主看向萧寅褚的眼里满是担心。
“没事姑祖母,”萧寅褚笑了笑,“你往里面走,等会别伤到了你。”
大长公主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山洞里面走去。
李欣然眉心压低,看了木一暗一一眼:“你们没发现吗?”
木一和暗一垂下了头,表示羞愧。
李欣然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山洞外,黑色的夜浓稠的看不清定点的光,但传在耳朵里那细微的骚动声,已经很明确的表明了,敌人就在附近。
沉默在人群中盘桓,萧萧的风声从山洞外吹进了山洞内,飘扬着几人的衣袂,也带来了敌人的气息。
两方皆是按兵不动,李欣然等人不敢轻易离开自己所待得明亮的地方,骤然进入黑暗眼睛会有一瞬间的致盲,肯定是不如在黑暗中呆过一段时间的敌人;而敌人也不敢轻易从洞口大大咧咧的进入。
风刮得越来越猛烈,狂风卷着沙子呼啸着冲进山洞,让李欣然等人的眼迷了一下,也就是这一瞬间,异变突生,伴随着一声轻巧的“咻”声,一根细小但杀伤力巨大的袖剑冲着李欣然的脖颈处袭来。
李欣然反手一挡,袖箭“当啷”一声射到了匕首上,擦出了一串火星子。
这一声仿佛拉来了战争的序幕,洞口外袖箭“咻咻咻”如雨点子一般砸下来,几人抵挡不及纷纷闪身躲避,这便给了洞外敌人冲进来的机会,一个个黑衣人如群鱼进洞一般涌了进来,粗粗看来竟然有十多人。
李欣然几人跟这些黑衣人交战了起来,一时之间,兵器碰撞之声络绎不绝。
防守的再严密,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一个闪神,让黑衣人冲了进去,一个黑衣人举着刀便往大长公主身上看去,被一剑拦下。
是木一,他不言不语,只是横着一把剑拦在大长公主的身前,一把长剑舞的滴水不漏,将黑衣人的所有攻击挡在剑外。
萧寅褚看见木一护住了大长公主,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专心致志的开始御敌,只是打着打着,突然感觉自己这边压力徒然增大,仔细一看,黑衣人故技重施,开始慢慢分割他们,而这一次,是将李欣然和暗卫们分隔到一起,将自己分隔在另一边。
电光火石之间,萧寅褚突然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复仇大军中,明面上的领导者,只有他和大长公主。项擎渊虽然活着,但就像他和大长公主聊天时说的那样,至少到现在,项擎渊不能出现在人前,不然引来的就不是欢呼,而是质疑,怀疑。
也许会有人欣喜项擎渊的生还,但更多的肯定是怀疑他是否还能领导他们复仇,或者质疑他如今的能力,甚至想取而代之。
简单来说,项擎渊出现之后,只会让大军分崩离析,所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阴谋。
追杀大长公主和项擎渊,用消息将他骗来,指定这个计划的人一定是非常了解他们,知道段齐星不能轻易离开,而且事关先太子,萧寅褚一定不敢假手于人。
只是……萧寅褚击退了一个黑衣人之后,心中的疑虑更大了,敌人怎么知道,项擎渊的事情的。
“不对!”萧寅褚一棍子捅进了一个黑衣人的喉咙里,用他推开一些人,并将他的大刀抢在手里之后,突然反应了过来。
敌人不需要知道先太子还活着的事情,他们只是需要将萧寅褚和大长公主杀死,就能引发南伐大军的混乱,至于项擎渊,就算敌人知道他的存在,相比也并不在意,一个瞎子,能有什么威胁?
想到这一点的萧寅褚更加的着急,一辈子的努力就在今朝,难道真的因为这种事情而前功尽弃,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不甘心!
可是这十多个黑衣人并不好对付,虽然武功都不是顶尖的,却也是中等偏上,蚁多咬死象,渐渐的,萧寅褚他们开始体力不支。
李欣然打的越来越艰难,山洞给了他们足够的背后安全感,却也彻底封住了他们逃跑的可能。
看着将萧寅褚围住的黑衣人,李欣然自然也想到了他想到的事情,虽然没有想的这么全面,但她看着黑衣人将萧寅褚团团围住,立马就明白了这群黑衣人想要做什么。
她拼命的厮杀,却始终无法到萧寅褚身边,周边的黑衣人虽然武功不高,却能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只能说明,敌人在围剿他们之前,已经严格的训练过这群杀手的默契。
而这种围攻方法,让李欣然觉得十分眼熟,但一时之间只能想起大漠里的狼群。
在面对成群的猎物时,通过冲击冲撞,迫使某个猎物落单,随后狼群群起而攻之,将这个猎物斩杀。
很显然,在在场七人之中,萧寅褚无疑是他们最心仪的那个猎物。
“萧寅褚!萧寅褚!”李欣然一边砍杀,一边撕心裂肺的喊着。
萧寅褚在黑衣人的围攻之下,已经要乱了方向,四面八方皆是黑衣人,他慢慢的开始只知道厮杀,手中大刀只知道举起砍杀,渐渐的变得机械化,萧寅褚的脑子也开始僵硬,而这个时候,一个娇俏的喊声穿过黑衣人层层包围闯进他的耳朵。
仿佛沙漠中的一汪清冽的泉水,让萧寅褚瞬间清醒了过来,开始不再漫无目的的砍杀,而是循着李欣然呼唤的方向去进攻,对于其他方向来袭的攻击,只是进行格挡。
是的,李欣然的呼唤并不是穷途末路之下无助的叫喊,群狼战略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被围困者崩溃,从心理上麻木,周围全是同样衣着的人时,被包围的人会渐渐开始思维混沌,直到反应迟钝。而李欣然的叫喊,则是给他指明了方向。
就在萧寅褚开始突破包围圈,身上的伤痕也渐渐多了起来的时候,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穿进了黑衣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