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臣丹药的每个瓷瓶只装一粒丸药,他刚才已经将丸药服了下去。
瓷瓶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两圈,掉进了不远处的小鱼塘里,发出扑通的声响。
可见李宝臣现在身体有多虚弱,一个瓷瓶被丢出去,愣是没有摔碎。
但就这一个动作,却让他气喘吁吁半天,一旁的小丫鬟连忙帮李宝臣顺气。
李惟岳慌忙在一旁端水。
过了许久,李宝臣才缓过那口气。
“咳咳~去,赶快派人,务必想办法把那爷俩给我抓回来。咳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咳咳~我现在就给陛下写一封奏章,你安排人加急送去。”
等李惟岳拿着奏章快步离开节度使府,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后,他才打开奏章。
见奏章上只是写了成德府太平盛世,自己体弱,想将位置传于儿子李惟岳。只字未提李惟简父子的事情。
李惟岳看完奏章后眼神越发凌厉,他找来府里的一名谋士,那名谋士极其善于模仿李宝臣的字体,在奏章上又加了几句话上去。
李惟岳才安排人快马将奏章送进京师。
这份奏章和李惟简父子二人前后脚到了京师。
李惟简带着李原本到了京师之后,直接让李原本牵头见到了襄阳公主。
李原本多日和襄阳公主未见,襄阳公主欣喜不已,两个人云雨一番之后,李原本才说出此行的目的。
他们想让襄阳公主从中涡旋见一下太子殿下,想让太子殿下保住他们两人的小命。
襄阳公主却摇头拒绝了,“与其见太子还不如见我父皇,你等着,我现在就进宫。”
襄阳公主是德宗最喜爱的女儿之一,即使德宗知道了她办的那些荒唐事,也从来没有责备一句。
只觉得身为大唐的公主,那都是一些小事。
反而还责骂驸马张克礼心眼小。
张克礼一气之下直接请旨回了老家。
现在只有襄阳公主一人留在公主府,越发的肆无忌惮,整日和一众面首过的逍遥快活。
襄阳公主进宫之后,直接就去求见了德宗。
德宗还以为襄阳公主是来看望他的,父女二人说了一些温馨的话,襄阳公主便把话题引到了李原本那儿。
“父皇,这李大郎的伯父李惟岳也忒不地道。
自己儿子不知道被谁杀了,愣栽到了李大郎头上。
而且还不依不饶,把他们父子直接从成德府给撵了出来。
您可要替他们伸张正义啊?”
德宗想到自己才看完的奏章,眉头微蹙,并没有搭襄阳公主的腔。
而是对一旁的小太监说道:“公主累了,送公主去见她母妃吧。”
襄阳公主又不傻,一眼就看出了德宗这是不愿意多谈,也知道好事多磨,索性也不再提,又关心了德宗几句,就直接站起来告辞了。
等襄阳公主走后,德宗让人拿出李宝臣之前的奏章。
信的末尾明确写着三子李惟简及其子李原本,德行缺失残害手足,请朝廷赐死。
他又让人拿来了李清豪之前送回的密信,再次看了一遍。
德宗乐呵呵的捋着自己的胡须,“这李清豪果然是这一代年轻人的佼佼者!这事办的可以,短短的时间就挑起了他们的内斗。”
德宗不再管这件事,就算襄阳公主求见了几次,德宗都没有再见。
襄阳公主实在没办法,只得求到了太子府,太子更是连见都没见。
一时间,李惟简如热锅上的蚂蚁,摸不着头绪。
只能带着李原本龟缩在府邸,哪也不敢去。
李原本表面上听从李惟简的,实际上早就从角门溜了出去,和襄阳公主再次厮混在一起。
目前最开心的莫过于李惟诚了,事情的进展远超于他的计划。
他一边安抚李惟岳,一边给自己的妹夫李纳去信。
李纳是李惟诚一母同胞妹妹的夫婿,父亲是淄青节度使李正己,近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也多次向朝廷上书,想让李纳袭父位,德宗一直没有回复。
李惟诚一直在背后支持李纳,同时指导李纳让他暗中催促李惟岳尽早下手。
这封信主要是告诉李纳目前时机成熟,李惟岳这根弦已经绷紧,李纳此时再去激一下李惟岳,他好从旁煽风点火,李惟岳必定举兵反叛。
到时朝廷没准就同意了李纳袭父位的请旨。
而李惟诚会借机除掉李惟岳,他也可以袭了父位,真是一举两得。
子琴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郑恒。
郑恒听后陷入了深思,好半晌才问道:“如果李惟岳真的反叛,谁最有可能被陛下派来平定。”
子琴略一思索,“朱滔最有可能。”
“你给我具体说一下这个朱滔。”
朱滔现在是幽州节度使。与李宝臣一向不和,多次发生争斗。
他原本是幽州大都督李怀山的下属,后来伙同自己的两个哥哥杀了李怀山全家。
李宝臣和李怀山是好友,为了给好友报仇,将这件事上报了朝廷,并且主动请缨带兵讨伐朱滔,可惜兵败。
朝廷没办法册封朱滔为幽州节度使。
从此两人算结了怨,时不时就会发生点小摩擦。
就算现在李惟岳掌权,这种形势也不见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最重要的是朱滔一是离的近,二是兵强马壮,最好被朝廷调遣。
郑恒听子琴分析完,觉得可能性极大。
既然子琴都能想到,只怕李清豪早就想到了,没准都已经联系上了。
还真让郑恒猜到了。
从齐州出发前,李清豪分别写了三封信,一封是给德宗的,一封是给他父亲的,还有一封就是给朱滔的。
前两封信的内容大同小异,最后一封则是求见信。目前三封信都已送到,且都回了信。
李清豪的下一步计划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实施中,当然他的一举一动也没逃过郑恒的眼线。
郑恒也按部就班的开始了他的计划。
一张大网在成德府六州真正的拉开。
做为这张网的关键人物李惟岳,此时正在府中的书房和他的舅舅谷从政,相对而坐。
谷从政看得出来李惟岳自从李原甲去世后,状态一直不好,真怕他在这个时刻受了小人的挑唆,做出冒进的事情来,为此他这几天已经连续来了多次。
车轱辘话说的多了,听的李惟岳早就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