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说十指连心,却不知人身上任何一块骨头痛感都是一样的,可这脊椎骨又是最脆弱的。”
驴脸妇人是宋家的老人了,经她的手,被弄残废的人少说也有五六十人。
不过像眼前这样,软软萌萌,像个小白兔的,却是头一个。
“看着可真是个可怜人,我都不忍心了。”
说完,一根银针刺入骨髓,像是被巨蚁咬了一口,伤口处麻麻的,酸酸的。
谈不上有多疼。
“你就这点伎俩,还真是让我高看了。”袁逗逗讥笑道。
驴脸妇不恼,“重头戏在后头,别太高兴。”
这一次,她挑了一根稍粗的银针,和筷子的粗度相仿。
她是老手,早就摸出了门道,最高的刑罚,莫过于温水煮青蛙。
“我等着。”袁逗逗满不在乎,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是她小瞧了宋临安,竟然是想着慢慢折磨自己,她想象的正面刚压根不会发生。
以人家的身份,根本不用动手指,就可以将她挫骨扬灰。
正当她浮想联翩,后背刺入银针,这一次不是酥麻,而是剧烈的疼痛。
钻心嗜骨。
袁逗逗手脚被绳子捆绑着,身体只能扭动。
她咬紧了牙关,并没有发出声音。
冷汗迅速冒出来,浸湿了她的衣衫。
“有几分骨气,都这样了,还能一声不吭。”驴脸妇人生了几分佩服。
不过,这也是袁逗逗对她的挑衅,折磨一个人,却听不到她的哀嚎,对于施刑人来说,是一种侮辱。
她毫不犹豫地拔出银针,伤口处殷出鲜血。
“给我换根更粗的。”驴脸妇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胖妇人是她的学徒,将来也指着吃这口饭,她很快就换了一根更粗的,有两根筷子那般粗。
“看她求不求饶。”驴脸妇人接过银针,先是放到袁逗逗眼前,炫耀了一番。
“你说,这么粗的银针刺进去,你会是什么滋味?”
袁逗逗冷笑一声,“想知道,刺你自己不就知道了。”
驴脸妇人气得睁大了眼睛,恨不得想吃人。
她意识到这个人是个难对付的,下了狠心,只要不死人,就把她往死里整。
银针入骨,痛感翻倍,袁逗逗再坚强也忍受不住,疼得昏过去。
她们没有心慈手软,一桶冰凉的井水泼过去,袁逗逗悠悠醒来。
“不是很能耐吗,我才发挥了五成功力,就给我装死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袁逗逗浑身乏力,伤口处像是有千万只巨蚁啃食,食人骨髓。
“你们这般为她卖力,不就是图几个臭钱,为了钱,宁愿当一个行尸走肉。”袁逗逗眼神放空,“我同情你们,比我可怜一万倍。”
驴脸妇人见她眼尖嘴利,觉得挺有意思,正常人都会跪地求饶,嘴硬的也有,可受了几下,就再没了傲气。
这个人,一副清水芙蓉的面貌,瘦瘦弱弱,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心智。
是个妙人儿。
可惜了,她遇到了郡主,又和她喜欢上同一个男人,这就是她的命。
“别啰嗦,郡主说了,只要你能与安公子和离,就让你安然离开。”
就这么个事,也值当她兴师动众的。
袁逗逗想到之前,安荣被带走,是不是也被威胁,让他与自己和离,安荣没有答应,郡主想一直关着他。
她确定了安荣的心思,他连死都不怕,一心想和自己在一起。
那现在她被威胁,也一样不会妥协。
“郡主说了,只要你答应,她就给安公子解药。”
果真有解药。
李天朗没有骗她。
袁逗逗陷入了万般纠结的境地,和离,能让安荣生,当然选择和离。
和离,意味着他们从此陌路,当然不能和离。
她意识到自己与安荣不同,安荣可以放弃解药,她不可以。
很明显,她不会让安荣死。
但也不想让郡主得逞。
袁逗逗趴在地上,头痛欲裂,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小人说:还犹豫什么,赶紧答应,安荣就得救了。
另一个小人说:不能答应,你会永远失去他。
突然冒出第三个小人,说的不一样:郡主根本不在乎你答不答应,你和安荣,都是她的掌中五物。
她突然意识到,郡主不过是想看她服软。
她若是真的爱安荣,就算他们不和离,一样可以给他解药。
安荣也不会死。
既然如此,她就绝对不会低头。
想明白了,袁逗逗释怀地笑了。
她甚至笑出了声,激怒了两个妇人。
“识相的,就赶紧答应,你也可以少受点苦。”
袁逗逗冷哼:“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答应。”
胖妇人看了驴脸妇人一眼,随后出去回禀了采薇。
“她还没有松口?”采薇不屑。
“是的,已经昏死了一回。”
采薇眼里射出寒光,“你们还是太小看了她,拿出你们的本事,今晚得不到她的求饶,郡主也不会饶了你们。”
胖妇人吓得双腿发颤,“采薇姑娘,老奴一定会尽全力,还望采薇姑娘给说说好话。”
采薇斜睨了她一眼,转头走了。
袁逗逗听到开门声,两个妇人到了门口,又开始吐槽。
“看来这回是惹上麻烦了,不是她死就是我们死,得使出点看家本领了。”
驴脸妇人拿出一个黑匣子,走到袁逗逗身边。
“这里装的是蚂蟥,专吸人血,尤其喜欢你这样细皮嫩肉的。”
袁逗逗小时候被蚂蟥叮过,有心理阴影,看到打开的匣子里,装着密密麻麻,缓缓蠕动的蚂蟥,她内心的恐惧被彻底激发。
“不。”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驴脸妇人露出得逞的笑,果然,人都有弱点。
“不急,先给你一个尝尝滋味。”
一只干瘪的蚂蟥被放到了她的胳膊上,冰冰凉凉的,小家伙感受到温暖,摇头摆尾,寻觅了一番,终于瞄准一处,钻了进去。
“啊。”袁逗逗恐惧地喊道。
蚂蟥慢慢地往里钻,边钻边吸血,不一会儿,身子变得圆滚滚的。
“小家伙吃饱了呢,再来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