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火苗上下四窜,安荣怕伤人伤己,只得转过头,仰望屋顶。
脑海里,闪过二人同房画面,第一次永远是最美好的。
那段回忆,也是三年能撑着活下来的灵丹。
她曼妙的身姿,此刻就在身边。
口干舌燥的他,只能闭上眼睛,在幻境中把她吃干抹净。
连脚指头都不放过。
翌日。
袁逗逗醒来,顿觉神清气爽。
除了后背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酸痛无比。
要命,还是不能睡地上。
再看床上,安荣睡得正沉。
到底是病人,还挺能睡。
她哪里知道,昨晚安荣折腾到快天亮,终于不行了,不得已颤抖着双腿爬到了床上。
又过了好一会才勉强睡着。
精神损耗巨大。
袁逗逗麻利站起身,卷起草席,放到墙角,出去做早饭了。
吃了早饭再回去,省得路上饿肚子。
丹姨还没来。
她在锅里添了水,放入淘洗过的大米,点火烧起来。
早晨她习惯喝米稀饭,搭配鸡蛋饼,巴适得很。
空气中弥漫着米香,她抽掉一些柴火,用小火慢慢熬煮。
要想米粥好喝,火候和时间缺一不可,才能把米的香味全部激发出来。
灶台上两张锅,另外一个用来摊饼,正合适。
自从来这里,她摊饼的技术日益提高。
从前喜欢吃手抓饼,鸡蛋灌饼,现在她都吃不到,只能自己做鸡蛋饼。
袁逗逗左手扶着海碗,右手拿着筷子搅拌。
顺着一个方向,充分搅拌,让面糊上劲,这样摊出来的饼,吃起来更有劲道。
调好面糊,她走到灶膛前,从左边的灶膛里抽了几根柴火放到右边,再添一些干柴。
土灶用习惯了也很方便,点燃一个炉膛,另一个也就有火源了。
乡下人大多数用的是稻草麦秆,成本低,柴火是要留到关键时候用,平时舍不得用的。
镇上的土灶大多用干柴,方便不说,烟灰也少。
锅烧热,她吸取教训,没有放油,直接把调好的面糊倒进去一些,用锅铲压住一边,在锅里画圆。
很快,一张完整的,漂亮的圆饼就摊好了。
袁逗逗露出满意的笑容。
都想给自己点个赞。
跟之前摊得破破烂烂,像块破抹布似的比,进步可谓是突飞猛进。
袁逗逗直接用锅铲挑了一小块猪油放饼上,化开后涂抹均匀。
又从旁边的篮子里拿了一个鸡蛋,直接打到饼皮上,用锅铲划散,尽量布满整张饼。
鸡蛋快要成型时,袁逗逗用锅铲沿着锅底抄进去,左手捏住饼边,配合一翻,有鸡蛋的那面就翻到下面了,鸡蛋也会熟得更快。
这是个高难度的动作,鸡蛋饼好不好吃的关键一步。
她翻得很成功。
他们人不多,面糊刚好够摊三张的,只有两张放了鸡蛋,给安荣吃。
米稀饭也熬好了。
还需要个咸菜。
丹姨跟她说过,墙边的菜缸里是她亲手腌制的雪菜。
她捞了一把,洗干净,切碎备用。
锅里放猪油化开,倒入葱花炸香,再放雪菜,炒熟,放水,炖烂。
雪菜想要好吃,炖得入味是窍门。
安荣该饿了吧,昨晚也没吃什么。
袁逗逗用木托盘端着饭菜进屋,见安荣醒了,“正好,洗手吃饭。”
她放下托盘,连忙去打水,端到床边,给他净手。
安荣顿了一下,才伸出手,冰凉的水没过手面,让他燥热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
他擦干手,抬头看向袁逗逗。
白皙的脸上沾了一些黑灰,额头上挂着细汗。
他拿着帕子的手抬起来,轻轻地拂过她的脸,她的额头。
像风,轻轻柔柔的。
袁逗逗觉得肉麻,忙接过帕子,“我自己来就行。”
怼着一张英俊迷人的脸,她浑身燥热难耐。
还是离远点比较安全。
“好了,吃饭吧。”袁逗逗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
再不走,心就要蹦出来了。
说起来也够丢人,她在那里从来没谈过恋爱,高中人家在早恋,她没人追,大学人家都是成双入对,她还是没人追。
好不容易遇到了喜欢的人,还是受。
倒霉透顶。
男人对她来说,是稀有动物。
可望而不可求。
“好。”安荣看向一旁的饭菜。
清粥小菜,油亮亮的鸡蛋饼。
看着就很有食欲,几年不见,她做饭的水平提高了了很多。
二人静静地用了早餐,安荣只吃了一张饼,吃个半饱。
“吃这么少?”她惊诧道。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饭量比她还小。
他这样身材不好,才是天理难容。
安荣点头:“饱了,你吃吧。”
他眼尖,一早就发现袁逗逗吃的饼比自己的薄,一猜就是没放鸡蛋。
安荣心变得柔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才会遇到这么好的女子。
并娶她为妻。
只可惜。
袁逗逗没有吃那块鸡蛋饼,她是真的吃不下了,平时控食,胃子七分饱就不愿多吃一口。
“这块留着路上吃。”她拿了干净的纱布包好鸡蛋饼,装到干粮袋里。
太阳升高,医馆里来来往往的病人。
李天朗忙了一个时辰才有一点空闲,正想喝杯茶歇歇,便看见门口的人儿。
她穿着水蓝色连襟裙,素颜朝天,头发只用一根木钗簪起,浑身上下,轻轻爽爽,透着干净。
“逗逗。”想到昨日,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闪躲。
袁逗逗大方地走到他面前,眼神坚定:“李大夫,我打算带安荣回去了,这两天麻烦你了。”
“这么着急?”李天朗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他打算让安荣住下,多久都行,他就能每天看到逗逗。
袁逗逗点点头:“你也说了,他身中剧毒,无药可解,反正迟早要死,不如死在家里,也算是叶落归根。”
她说得十分洒脱,要不是看到她红红的眼睛,还真的会被她骗了。
李天朗欲言又止。
“行,他想回就回去吧。”离开家三年,想家也是人之常情。
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救他。
死了对他没什么大的影响,活着却有。
可他是大夫,天职就是治病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