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路大发雷霆,后又懊恼的静默,坐在饭桌上盯着祁树喝的豆汁儿发呆。
祁树还没动,把自己的豆汁儿推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火大伤身。”
他还想说,知道我以前为啥管你那么严了吧?不谨言慎行如何在新媒体时代存活啊?看自家儿子面色不佳,他也没敢说,总怕这浑小子情绪不稳定掀桌子,那这年真是没法子过了。
祁路没说话,要起身出门。
祁树在后面大喊:“大过年的,你可别办晦气事儿!”
留下祁树和祁国印面面相觑。
祁路看着与白水贝的聊天框,她迟迟没有回复,刚才还看见对方还在输入中,但白水贝什么也没说。
L:跟我没关系你知道吧?昨天你都在场。
白水贝那边儿正陪着白父看他的水墨画,没工夫搭理祁路。她倒是想调侃:你前女友呀?在瑞士跟人家吃饭压马路的。
想了想,没必要,自己又不是冲他未来女朋友这位置去的,也没啥身份去追问。
读书时在地理卷子上写下发达地区优势之一在于丰富的廉价劳动力,多年后子弹击中了自己。
自她在海城工作几年,早看遍了人情冷暖,贫富差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无法生活在一起。
她曾经的同事离职回乡下时,对她讲过一句话:“我用尽半生才仰望这高楼的微光 ,楼顶啼哭的婴儿竟是这栋楼的主人。原来我努力为之奋斗的一切,不过只是别人的起点。”
尽管她从小不愁吃穿,想要的东西父母都尽量满足。当她看到曾经老板的女儿从小到处旅游购买奢侈品,拥有最好的资源去香港和美国读书,几万块的奢侈品包包不喜欢了随手扔进垃圾桶。当她转头看到外卖员在38度高温的酷暑,为了一单几块钱全身黝黑通红,汗流浃背,桥洞下依然有流浪汉不论酷夏还是严冬,只为了活着。这种割裂感。
她平视自己,人生海海,她不过是个普通人,幸福其实就在生活中每一个时刻,家人朋友身体健康,吃自己喜欢的食物做自己喜欢的工作,看夕阳,听着喜欢的歌散步,洗澡放歌,做饭,睡懒觉,看风景旅游,穿自己喜欢的衣服鞋子,和好朋友吃饭喝酒,听下雨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一遍遍爱上普通的自己。
……
没多大会儿,门铃响了,小金砂自告奋勇去开门。
“祁叔叔,新年好!”白金砂很意外,甜甜的喊着比自己老爸帅气的祁路。
祁路放下手里的东西,把白金砂抱了起来,塞给她一个厚厚的红包:“我们小金砂新年快乐呀~”
几个人一起在厨房忙活着,听到动静,唐女士掂着锅铲子出来,嘴里念叨着:“大年初一,会是谁来串门啊……”
定睛一看,竟是多年未见的祁路,如今面如玉盘身玉树,成熟稳重,一表人才。
“是我们小路啊~景山~”唐女士冲着书房喊,她对白水贝的这个小同学,只有称赞,才貌双全。不过自己女儿有好几年未提过此人,便渐渐忘却了。
“阿姨,新年快乐!”祁路笑容如春风和煦。
白水贝推着父亲的轮椅从书房出来,看到头发还特地抓了下,大年初一西装革履的祁路,她眼角抽了下?谁家大年初一拜年,还有,他来家里干嘛的。
他眼神悲痛了一瞬,白景山坐在轮椅上,右边的裤管空空荡荡,笑意盈盈的冲他打着招呼。
祁路掂了不少的东西,高端的烟酒茶,点心水果,西洋参黑枸杞阿胶糕,丝巾护肤品等,愣是把玄关处摆满了……白水贝帮他拎东西时,怒瞪他一眼,都想揪住他脖领子,问他是不是犯病了。
祁路就问了她一句:“为什么不理我?”
切了水果,白归璨给祁路倒水,他客气的站起身来双手迎接,然后规规矩矩的跟白景山唐如梦聊天。
“叔叔,这是上次巧了,从别人那里收了件壁挂,我觉得你一定喜欢。”祁路拿出一个黑匣子打开,一看就是个旧藏珍品,是个铜鎏金纯手工嵌刻的双面壁挂,市面上是不流通的。
白景山爱不释手:“你有心了,但太贵重了叔叔不能接受。”两人一顿拉扯。
“阿姨,你一点儿没变,跟十年前一样漂亮。这是我随师傅手工掐丝的花丝胸针,希望你不要嫌弃。”祁路递上个精致小巧却独一无二的胸针,这算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给唐女士乐呵的极力邀请他中午留下来吃饭。
连白归璨倪清音还有白金砂都有各自的礼物。
白归璨看着喜笑颜开的父母,戳了戳白水贝:“不是,这小子今天来提亲的啊?这是把礼品店都搬咱家来了。”
“你瞎说什么,我回北京来不过见过几面,谁知道他怎么想的。”白水贝撅着嘴嘟囔着。
倪清音笑盈盈:“这个就是昨天约你出去的男孩子?长得真不错,他是艺人?我回头给你打听打听。看起来条件也不错,开的路虎。北京哪里的?”
白归璨还加了一句:“路虎揽胜巅峰创世加长版,低调的狠人。”
白水贝看着从前不食人间烟火,现在跟她哥一样爱八卦的仙女倪清音,扶了额。
祁路倒是没多说什么,说是许久不见,来拜个年,唐女士还给他包了个红包。
祁路婉拒了留在家里吃饭,说下次再来叨扰。
“水贝,你送一下小路。”祁路不让两位长辈相送,唐女士指使起了正在磕开心果的白水贝。
白水贝慢吞吞的走在他身后。
“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我会以为你生气。
祁路牵起了她的手,冰冰凉。
“……我回啥呀,你今天来我家干嘛。”白水贝想挣脱,她张望着四周,不会有狗仔蹲守把她胡编乱造成小三儿吧。
祁路把她摁到了车里,开了最大的暖风:“我怕第一次见你父母就表达爱意追求你太唐突。”
白水贝差点被吓晕。
他温热的手摩挲着她的为她取暖。
“祁路,我们没可能的。”白水贝语重心长,她属实没想到祁路这么长情,又有几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