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蒋家菜翻新了,在北京红红火火,古色典雅,清丽脱俗。
传承了老北京四合院的建筑外壳,处处确是现代化,亭台楼阁,气势恢宏。改名为‘之舟’。
她心想,还真是蒋之舟的作风。
白水贝坐在包厢里,看着落地窗外的池塘竹林石板路,听着京腔流行歌,感慨蒋之舟是不是也算实现了当初的理想,当最牛逼的厨子……
她看着文邹邹的菜名,点了葱烧海参,花雕螺片,烤鸭四吃,清炒莴笋,都是程晚意爱吃的菜。
程晚意姗姗来迟,走路生风,明眸皓齿,活的好不肆意。
脱了皮草,两口热茶下肚:“白水贝,我以为我葬礼上才能见到你呢。诺,前门大街你最爱喝的糖水,我可是亲自去买的。”递给她一个纸袋子。
“神经,说什么混话呢?爱你~”白水贝拿出程晚意最爱吃的糕点。
长大后的朋友,都有自己的人生要活,即使千里万里都彼此惦念。
程晚意是程程的艺名,现在是个十八线小明星,走美艳胸大无脑的人设,白水贝总笑话她,她在做自己。
程晚意吃的急,筷子没动几下就饱了,她慵懒的往后面一躺,风情万种。
“过了年去上尘记?店还开么?”
“嗯,签过合同了。花店生意还行,有个流水让我不至于为房贷发愁。”白水贝有点怅惘,她一点都不像个合格的大人。
“今天相亲怎么样啊?唐阿姨给我发的照片我差点都爱上那小伙儿了。”程晚意挤眉弄眼的。
“人真的不错,可我暂时不想结婚。”白水贝加了一筷子螺片,有一说一,酸辣咸鲜,无敌。
“我还是喜欢我们老余这种,年纪大会疼人。”程晚意刚答应了老男人的追求,他追求已久,送洋房别墅送豪车钻石。
“我不会在婚礼上才能见到你老公吧?”白水贝还没见过余少强,只知道他追求程晚意已经一两年,近期才答应他成为他的女朋友。
“你真好意思说啊白水贝,为了个宋念北,你有本事别回北京啊。”说到这里,程晚意有些迟疑。
白水贝赶忙转移话题,程晚意不给她机会:“前几天碰见蒋之舟了,他说宋念北要结婚了……”说完又觉得不合适,扒拉着盘子里的笋。
白水贝也知道程晚意这性格,让她憋住不告诉她这几天估计她都抓耳挠腮。
白水贝没吭声,程晚意又出鬼主意:“你相亲那个,我看也是唇红齿白带过去也不丢份儿……”
白水贝忍不住说道:“别闹了姐姐,我上赶着随份子呀?再说了,我俩当初是和平分手,哪有什么爱恨情仇的。”
“放屁,他跟一个富婆无缝衔接,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当初我在剧组脱不开身,不然非得打他们贱男贱女的脸。再说了,你那么多年不谈恋爱,我都替你急,这几天我就看看哪个尼姑庵要人呢!”
两人谈笑间,外面咚一个大动静,是什么砸在露天池塘里,猝不及防,吓得程晚意心突突。
砸下来的是个穿得清凉的漂亮女人,是被人从二楼扔下来的,很多人围观。
白水贝推开与池塘连接的雕花玻璃门就急忙跑出去看,之舟的服务生已经拿了毯子把人捞了出来,女人额头淌血,像是利器砸的缺口,脸上也红肿着像是挨了巴掌,浑身湿漉漉,冻的瑟瑟发抖。她在哭,很小声的哭。
经理出来维护秩序,程晚意却气不打一处来,把人推下来的罪魁祸首竟没露面看一眼,今日我等若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程晚意见经理把人带走,一言不发要上楼。白水贝知楼上都是预约制的,看行事也是狠角色,她怕程晚意吃亏赶忙追上去。
她们楼上便是金桂阁,门口古色古香的服务生婉转的阻拦住程晚意,她直接推门闯入,包厢里甚至还有人唱着曲:她唱着他乡遇故知,一步一句是相思……
因为程晚意的到来,声音戛然而止,白水贝意外的没有听到程晚意发脾气,她紧随其后看到程程僵硬的站在那里。
金桂阁燃着幽雅的熏香,抬眼看去,程晚意的前男友冯域回过头,正在窗旁慢条斯理的擦手,脚边便是占有血迹的水晶烟灰缸。
餐桌呆愣的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性,长相憨厚,旁侧有个身着暴露的女子刚给他剥完一只虾子。
憨厚男人拂开旁边搭在他身侧的手,慌张的站起身来:“小意,我和冯总在谈生意……”
程晚意气急反笑,没理会,推开想搂她的余少强。她大致知道了。
她上前咬牙切齿的拽着冯域的领带让他的头低下来,想把随手端起的酒杯砸到他的额头上,可还是顿了顿把酒泼在了冯域脸上。
“你真是想作践我一辈子,好玩吗?”冯域没有生气的反应,摸了把脸,痞坏一笑,看着红着眼也依旧明艳动人的程晚意。
“程程,我给你铺路,你不满意吗?”
白水贝的脑细胞快速衰亡,突然死机了,她欲对冯域破口大骂,程晚意却拉着她的手离开,怒气冲冲留下了一句,别叫我这个名字,真是恶心。
冯域自程晚意走后才慢慢把唇角的弧度降下来,让房间的人都滚出去。余少强支支吾吾的:“冯总,你消消气,晚意那边我会解释的。”
“不是你刚才威胁我的时候了?”冯域眉一挑,门口有人将余少强请了出去。
他给蒋之舟打了个电话,随后又拨了一个号码。
响了十几秒才接,却没有吭声,只听到咿咿呀呀的那曲锁麟囊,薛湘灵正唱着: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冯域便知道他又在陪老爷子听戏了,他近来爱吃蒋家菜,就是因为他曾贬低的,现在竟极具热爱,从前听不懂,如今已是戏中人,但冯域还是偏爱京腔的流行曲,达不到他路哥年纪轻轻就清心寡欲的老年人世界。
“你猜我刚才遇见谁了?”冯域吊儿郎当的。
清冷的声音带点不耐:“程程,没事儿我挂了。”
“白水贝呢。”冯域吊人胃口的语气词带着贱兮兮。还没听到什么反应,对面已经撂了电话。
冯域顿觉无趣,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站在二楼走廊对院子里一览无遗,看向拿完衣服车钥匙出了包厢的白水贝和程晚意。
蒋之舟也是这个时候进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