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言笑着点头,“皇上去吧。”她心中也很期盼自己能见到亲人,如今自己尚在月子中,恐怕也见不了。
皇上去了清凉殿,前殿中,那些久违的熟悉面孔都在,震耳欲聋的请安声,皇上有些恍惚,仿佛很久没见到这些武将了,其中有上了年纪的,有年轻的。
他们的武器进殿时已搁置在门口,身上的盔甲还有干涸的血迹,不知是敌人的还是他们自己的,脸上都是风霜侵袭的印迹,有的人,脸上还脏脏的伴有血迹。
这都是大楚的勇士,赤胆忠心有勇有谋的武将们,皇上突然觉得眼眶微热,“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众人齐齐起身。
皇上只是略微问了几句作战策略,原来他们早已知晓北疆有人意图叛变,不过就是配合演了出戏,顺便一路打进北真族,大家里应外合大获全胜。不过就是消息封锁,远在京城的人以为这些将领出事了,其实他们失踪的时候就已打进北真了。
皇上很是满意,也不忍这些将领再辛苦,让他们各自回府去,明日宫中举办接风宴再大加封赏不迟。
等一众武将退下之后,皇上就陆续写了好几张圣旨,让高来福即刻命人出去传旨。
这一夜,京中又多了几家勋贵,有的可能从世袭三代的情况变为世袭罔替,有的可能多出一个爵位,例如裴府,原先有广陵侯爵位,就是裴谨言的父亲裴青云,现在裴慎行又多了一个忠勇侯的爵位。这应该是裴家最高光的时刻,一门两侯爵,着实令其他人羡慕嫉妒。
裴阁老原本想进宫劝皇上收回成命,但他转念一想,皇上是为太子铺路,太子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外祖家。
当晚,裴青云、裴慎行回府,裴阁老还请了关系较近的老平郡王夫妇来用晚膳,大家都感叹,这是九死一生的战役,把大家都吓坏了。
平郡太妃跟裴老夫人马氏抱怨道:“这些孩子主意大得很,传些假消息捉弄人,那个失踪消息传回来,咱都当真了。害得我哭了好几场。”
马氏笑道:“我也是,以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下次再这样,我用拐杖把他们打出门去。”
裴青云笑眯眯请罪,“让母亲和姑姑受惊了,以后不会如此了,估计也不会再有大的战役。咱们这十几年来都是如此打仗的,一直打进别国都城里,擒拿住他们的皇族。这些蛮夷是再不敢生事的。”
这次裴慎行被封为侯爵,是他没想到的,以为会是个轻车将军之类的世袭四品武官,不曾想竟这么隆重。
“祖父,父亲,我的爵位是不是太高了?我大概是最年轻的侯爷。”裴慎行虽一直很自信,自己文武双全,当得任何称赞,但突然多了一个爵位也觉得过于厚重了。
“怕什么,你既然已经选择做武将,这又是你九死一生换来的,受着便是。如今你也是我裴家顶立门户的嫡长孙,我也替你这小子高兴。”裴阁老点头道:“如今裴家已是荣盛至极,我该退了。”
老平郡王笑道:“也是。年轻人立起来了,你也该放心了。”
裴阁老在裴慎行头上拍了拍,“你给我好好的,别犯浑,朝堂上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回来说给我听,我替你斟酌一二。每日上朝,少说多听,知道了么?”
“是,祖父。”
马氏撇嘴,“孩子们才回来,你又开始说他们了,能不能说点高兴的?成天就是朝堂之事,烦死个人。”
面对夫人,裴阁老就是没办法,露出笑容,“是,夫人,今天只说高兴的事。”
用膳过后,老平郡王跟裴阁老对弈两局,俩人在书房里坐着,各执一子。
“其实你不必着急退。”
“不退不行,裴家如今太过鼎盛,再说,我也六十多了,也该含饴弄孙了。”裴阁老笑道。
“你再给孩子们指指路、掌掌眼,如今的朝堂还是有些风险的。你退了,首辅谁来做?”
“当然是次辅补上,三个次辅,自然不会为难裴府,无碍的。”这点,裴阁老是有把握的,因为三位次辅,一个是昔日同僚,都曾在工部公事过,曾是裴阁老一手提拔的下属,还有两个稍年轻些的次辅就是他的学生。
老平郡王点头,“也好,等明年皇上册封了该封的,我也不去上朝了,出去云游。”
“别再出去乱走了,咱们几个老的,聊聊天不好么?都什么岁数了,见一次少一次的。”
“行,那我约你一起钓鱼,咱俩时常喝喝酒下下棋。”
翌日中午,宫中就举办宴席,所有皇室宗亲、公卿世家、文臣官员带家眷到齐,
皇上庆贺此次北疆战役大获全胜。
只是宴席上少了西太后的身影,宸王说西太后病了,至于准皇后裴谨言因坐月子也并未出席。
席间,大公主看见了久未见面的三公主,听说如今的三公主白天上午去寺庙听讲经,下午在恭亲王府学礼仪、规矩、诗书,皇上说过三公主由恭亲王府约束教养,所以恭亲王府一直都认真对待此事。
三公主已经许久未出席宫宴,她也长大了不少,如今九岁,明年就十岁,该回宫住了。
三公主发现大公主、二公主都在看自己,她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念经。
这就显得有些刻意了,摆明就是不想跟大姐、二姐交流的意思,二公主立即就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大公主心中暗叹,也不知这三妹妹如今想通了没有,不理兄弟姐妹到没什么,最怕就是她会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四皇子一向不怕皇上,也不惧这种场合,一溜烟跑去大臣席位,跟老太公裴阁老打招呼,又给外祖父裴青云、舅舅裴慎行做鬼脸,古灵精怪的可爱模样,让一众人都侧目。
见四皇子四处活动,五皇子也离开自己的位置,找四皇子去玩,嫦充荣想拦都拦不住。
“四哥,那个是谁?”五皇子悄声问四皇子,他是第一次见三公主,不认识。
四皇子介绍道:“听说她是我们的三姐姐,现在住在宫外,明年就回宫住了。”
“那她为何不跟我们一样住宫里?”
“据说是犯错了。”
五皇子听后有些慌乱,“那我也犯错了,怎么办?”
“你那些是小事,跟她不一样。”
小哥俩在那嘀嘀咕咕,大家都觉得挺有趣。
不过,三公主可没觉得他们有多可爱,她如今非常敏感,笑道:“两位弟弟,说什么呐?也说与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