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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生是唱戏人,死是唱戏魂(1 / 1)


夏安晴冷着脸,三亩竟然敢骗她,学唱戏对他来说那么重要是吧!

“别哭。”夏安晴知道三亩在哪。

来到阎小楼的专用房间,夏安晴使劲推开门,果然三亩在跟他学唱戏,夏安晴拉了三亩就上了牛车,不管三亩怎么哭,牛车还是回了村。

回到家,夏安晴把三亩拉下牛车,拉进了屋,门一关,把一亩二亩关在了门外。

“姐怎么发这么大脾气?”一亩挠头,一路上他吓得几次想从牛车上跳下去,姐的脸黑的实在是吓人。

二亩瞥了眼屋里,对一亩很无语,“你这村学真是白上了,你没听先生说过一句粗话,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三亩唱戏,他就是那句戏子无义。”

唱戏被人看不起!

一亩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那坚决不能让三亩唱戏!”

坚决是坚决,可听着三亩的哭声,一亩这个大哥心肝脾胃肾都揪着个儿地疼,疼的他啊,门边是不能待了,受不了,抄着手去了院门外,往地上一蹲。

嘿,还别说,真有效果,一亩心里好受了点,喊二亩,“来这,在这不糟心。”

二亩看了眼屋里,也来了一亩这里,他不抄手,不蹲,直挺挺站着,死死皱着眉。

屋里,夏安晴坐着,指着站在自己面前还在掉眼泪的三亩,“说,你是选学唱戏,还是选我和你两个哥!”

三亩还哭,夏安晴更想哭,晴天席子这段时间没事情发生,三亩生怕她闲着,又给她添这种堵。

她难道就不配拥有安逸?

三亩就是个哭,不学唱戏,他打死都不说,更何况他没挨打。

夏安晴难过得很,一说话嗓子跟吞了针一样,“三亩啊,我和你两个哥加在一起,都比不过唱戏?唱戏是你的心疼肉,我们就是路边草,你现在连想也不想我们是吧?”

夏安晴承认,自己是用亲情在逼三亩,可她都是为了三亩好。

三亩要是回答个是,夏安晴立马就当没这个弟弟,让他抱着学唱戏的梦自生自灭去吧。

“姐,我没有。”三亩的眼泪就没有断过,姐和两个哥对自己当然重要。

“那你说唱戏你不学了!”

三亩死死咬着嘴唇,就是不说夏安晴想听的话。

“说啊!”夏安晴吼。

三亩哀求地叫着姐。

“别叫我姐!”三亩必须保证不学唱戏了,夏安晴才是他的姐。

“姐!”三亩叫的一声比一声伤心。

夏安晴看硬的不成,又来软的,哀求三亩,“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和你两个哥,不学唱戏不行吗?在戏园子你偷跑,你大哥差点吓死,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不对。”三亩知道,自己不应该骗一亩,他很自责。

“那你就不学唱戏了。”夏安晴又说回这个话题。

只要三亩不学唱戏,万事大吉。

三亩又成了哑巴,他不要,他要学唱戏,他看到唱戏,就知道这是自己要干的。

“你太自私!”夏安晴扭开头,不看三亩。

三亩最小,却最听话,可这第一次不听话,就眼看着要了夏安晴的命。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是这个用法啊。

三亩哭,夏安晴叹气,屋里这时候掉个火星子,能直接爆炸了。

夏安晴悲从中来,趴在桌子上就哭,重生以来,她第一次哭的这么大声,绝望。

她还编什么席子啊,她还重生个什么劲,她就不应该重生,就该直接死了。

“姐!”三亩哭的撕心裂肺。

外面吕春花走到夏安晴家门口,嚯,门口两尊门神,一个站,一个蹲,都是一样的愁眉苦脸。

“一亩二亩,你们咋不回家,在这杵着干嘛?”吕春花听到夏安晴家吵吵,还以为又是梨花或钱金花来找事,才来看看。

一亩就跟打了三年仗,九死一生回来,终于见了亲人的兵一样,紧抓着吕春花手,热泪盈眶道:“婶子啊,我和二亩是有家不能进,我姐把我们赶出来了!”

“啊,为嘛啊!”吕春花龇牙咧嘴道,一亩抓她手抓的太紧,她的手要断了。

“还不是三亩中邪了,一直惹我姐生气,我姐在家里收拾他,怕我们帮三亩求情,就把我们俩赶出来了。我姐是逼不得已当这个恶人的。”

一亩一副我姐的良苦用心我都懂的懂事样子。

这样子出现在别的孩子身上,吕春花都得夸他一句懂事,发生在一亩身上,吕春花就觉得违和,她听的一愣一愣的。

特别一亩说是乖孩子三亩惹夏安晴生气了,吕春花半点不信,使劲抽回手,往夏安晴家走,“又拿我寻开心,我问你姐去!”

吕春花刚到夏安晴家屋门口,就听到屋里传出狮子吼:“选啊,三亩,你别挑战我,信不信我抽你!”

吕春花哆嗦了一下,搓了搓胳膊,安安这怒气真大,她敲了敲门。

“滚!”门里又传出一声狮子吼。

吕春花深吸一口气,重又敲了敲门,“安安,是我,有话好好说,别吼,对孩子得有耐心。”

夏安晴铁青着脸打开门,朝屋里扔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就“咣”一声关上门,跟吃了枪药一样说:“婶子,你来干啥!”

吕春花咽了下唾沫,小心地说:“安安,一亩还小呢。”

“他小,我叫他干什么,他就该听我的,我不会害他。”夏安晴气冲冲说道,可三亩呢,自己不叫他做的,他偏做。

“安安,不是我说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三亩知道干活,你该高兴才对,不像我家冬瓜,光长个子,就知道疯玩,家里的活一点不干。”

吕春花觉得自己才是应该生气的那个,夏安晴纯属没事找事。

夏安晴倒希望三亩跟冬瓜一样,只想着玩。

“婶子,你知道三亩想学什么吗,唱戏!我作为他姐,我能不阻止吗?”

“唱戏?”吕春花惊叫出声,乡下人就够让人瞧不起了,可唱戏更让人瞧不起,那可是戏子。

“那你也得慢慢跟三亩讲道理。”吕春花劝夏安晴,吼不能解决问题。

夏安晴该说的都说了,该用的办法都用了,都没用啊,不然她也不会吼。

“婶子,我不是个好姐姐。”夏安晴哽咽了,都是因为她不够好,三亩才会想学唱戏。

吕春花手足无措,“安安,你可不能这样想,你不是好姐姐,咱村就没有好姐姐了。”

这可是大实话,除了夏安晴,没有哪个姐姐能一个人让三个弟弟过上好日子,还能上村学。

夏安晴是大能人。

吕春花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安安,强扭的瓜不甜,小孩子你越不让他干什么,他越要干,你不如反过来,同意三亩学唱戏,兴许他试了,又不想唱了。”

“不能叫他试。”夏安晴怕啊,怕让三亩试了后,他更铁了心要学唱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三亩真成了生是唱戏人,死是唱戏魂,她真就拉不回来了。

“可你这么吼,把你跟三亩的感情吼没了,咋办?”吕春花明白夏安晴的急,可急没用,关系搞僵了,更麻烦。

“他还能不认我这个姐不成!”夏安晴一副恶霸的样子,把吕春花推走了。

她一个人来到河边,今年的芦苇刚刚发芽,河边还是一片萧瑟,夏安晴“啊啊”大叫着,发泄着怒火。

她真的不想让三亩学唱戏,如果可以,她愿意用十年寿命换个不喜欢唱戏的三亩。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稍微冷静了下来,夏安晴回到家,一亩二亩还在门口,夏安晴扫了眼他们,“你们俩,跟我回家。”

哥俩什么也不敢问,跟着夏安晴回了家。

夏安晴看了眼还在哭的三亩,硬声说:“从明天开始,你们仨都别上村学了,什么时候他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去。”

夏安晴直直指着三亩。

一亩问:“姐,我们仨不上村学,干啥?”

“你们啥也不用干,就在家里关禁闭,想早点去村学,就劝三亩别学唱戏。”为了让三亩不学唱戏,夏安晴发动了一切能发动的力量。

如果上天摘月亮,能让三亩不学唱戏,夏安晴肯定会想办法摘,即使全村人笑她傻。

一亩垂头丧气的,再抬头时,凶狠地瞪着三亩,都是被你害的。

三亩不光意志力坚定,还有办法,从夏安晴关哥仨禁闭那天起,三亩就绝食,滴水不进,一天比一天消瘦。

败下阵来的还是夏安晴,夏安晴心真的被这样的三亩伤狠了,她不管了,随三亩去。

“三亩,你给我听着,你要学唱戏可以,但只能村学放假才可以学,你同不同意?”

“同意。”三亩几天没吃饭,坐都坐不稳,但此时声音洪亮。

夏安晴心更疼了,三亩怎么就认准了唱戏呢。

“同意就给我吃饭,别让村里人说我虐待你。”夏安晴扔下这句话就站了起来,再跟三亩说下去,她怕自己血管爆裂,七窍流血。

半个月后,三亩第一次学唱戏,他的老师就是阎小楼,阎小楼不收钱,无偿教,说是为了有人能继承他的衣钵。

“你人还怪好嘞。”夏安晴皮笑肉不笑,要不是阎小楼,三亩也不会这么坚决要学唱戏,他做什么,夏安晴都把他当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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