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敬昊租了一个大院子,人也招好,看样子就是要编席子,不过很快就关闭了。”曾光祐说。
当时安敬昊搞的声势很大,曾光祐还以为安家真找到了会编席子的人,却没了下文。
他怀疑安敬昊找的人,就是夏安晴这里的人,才想让夏安晴小心。
“那是因为他找的人不会编席子,不过口诀他应该得到了。”夏安晴如实说。
“所以你才急着要改进晴天席子?”曾光祐终于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夏安晴点头,“他只有口诀,还没挖走会编席子的。”
“从口诀到编出席子,需要多久?”曾光祐问。
“我不清楚,他现在找的人应该编不出来。”
如果能编出来,安敬昊也不会把刚租好的地方又关了,肯定是他找的人对编席子毫无头绪。
“这样,晴天席子的改进,你先计划好,我会注意安家那边,一旦他们开始编席子,晴天席子马上改进!”曾光祐立时说出了目前最好的办法。
在正事上,夏安晴是永远可以相信曾光祐的。
“那就这么办。”夏安晴点头。
“那我走了。”曾光祐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上了马车。
“真是个怪人,这几步走得跟大姑娘上轿一样。”夏安晴在后面摸着下巴点评曾光祐的走路姿势,不知道的,当曾光祐是第一次坐马车激动呢。
他这人怪的不是这一次,专业起来真专业,荒诞起来又真荒诞,这难道就是成功人士的与众不同之处?
那自己和曾光祐合作真是对了。
……
天蒙蒙亮,夏安晴家的门就被人疯狂砸,大有夏安晴他们不出来,就让她家门寿终正寝的执着劲。
一亩卷起被子,埋在里头嘟囔,“这又是哪个债主,催债还是催命的?”
“姐,我怕。”三亩卷着被子,迷迷糊糊躲进夏安晴怀里。
他怕,怕再被拉走卖掉。
夏安晴朝着一亩在被子里撅起的屁股蹬了一脚,轻声哄三亩:“别怕,你大哥瞎说的。”
一亩猛地掀开被子,两只眼睛圆溜溜地瞪着夏安晴,“姐,你踹我干啥,这不是催……”
被夏安晴凶狠一瞪,一亩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夏安晴把三亩交给一亩,瞪了眼一亩,叫他别乱说话,她自己下了炕。
“姐,我跟你去。”一亩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在心里发狠地发誓,姐踹他,就让姐一个人面对讨债的,他才不管,可真到了这时候,他还是怕姐出事。
“来吧,二亩你照顾好三亩。”夏安晴拉着一亩的手,回头对二亩说。
“你放心吧,姐。”二亩给三亩唱着夏安晴平时最常唱的歌谣,三亩安静了下来。
夏安晴轻轻打开门,跟一亩俩个人走出来,俩人慢慢来到大门的门边。
一亩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婶子,咋是你,你大晚上的不睡觉,砸我家门干啥。”
砸门的是吕春花。
“安安,你赶紧出来。”吕春花火急火燎说。
夏安晴赶忙打开门,“婶子,到底咋……”
一句话还没说完,夏安晴就被吕春花拉到了她家。
“她还有救不?”吕春花指着自己家床上的血人,说是血人一点不夸张,她身下铺的稻草都成了血的颜色。
“婶子,她是从哪来的?”夏安晴吓了一跳,实在是躺在吕春花家炕上的这人流出的血太多了,吕春花怎么把这么个人抬来家里。
吕春花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你叔,出去一趟,别的没拿回家,抬回家这么个人。”
谁知道这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要是给家里带来灾祸或厄运,咋办。
可人进了自己家,看着这人流血而死,吕春花不是那种狠心的人,请郎中,又怕说不清楚,思来想去,吕春花想到了夏安晴,什么都没管,就去砸夏安晴家门了。
夏安晴听吕春花说过,夏老三找了个活计,是每天后半夜去乡里拉粪水,这人应该就是夏老三干这个时捡到的。
“婶子,我叔是在哪里捡到她的?”虽然是个血人,夏安晴可以肯定这是个女的。
吕春花悄声说:“脏地方,勾栏院。你叔经过那,她疯疯癫癫跑出来,带着一身血,你叔看她可怜,就把人带回来了。”
前世夏安晴在青楼待过,知道有些姑娘逃跑,会被打的很惨,就算是疯了,也不会被放出来。
“婶子,你先出去,我看看她的情况。”
“好。”吕春花赶紧出来了。
夏安晴凑近姑娘,轻轻拨开姑娘身上的衣服,到处皮开肉绽,没有一点完好的皮肉,有些伤口深可见骨。
血此时还在汩汩地从她身体里流出来,跟溪流一样,夏安晴知道,凭自己的半吊子医术,救不了这姑娘。
夏安晴刚要直起身,跟吕春花商量把人送去医馆,血人一样的姑娘突然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死死抓住夏安晴的手,把夏安晴用力一拉,又抓着夏安晴脖子,让夏安晴贴在她脸上。
夏安晴用力挣扎,“放开我!”
临死之人的力气果然大的出奇。
姑娘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直勾勾看着夏安晴:“告诉年安轮,害我的是安家人。”
夏安晴呆住,只觉得自己脖子上热乎乎的,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姑娘身上喷出一股血,正好喷在她脖子上。
“呕”,夏安晴想吐,可姑娘一只手抓着夏安晴脖子,一只手死死抓着夏安晴手,夏安晴动弹不得。
“救命。”夏安晴只能喊。
“是我姐!”一亩一马当先冲进了屋。
“真是造孽。”吕春花也冲了进来。
俩人看到面前的一幕,都被吓呆了,夏安晴喊:“把她的手拉下来。”
吕春花和一亩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姑娘的手指一根一根从夏安晴身上掰开,她的手立刻垂了下去。
“姐,你没事吧?”一亩紧张地问。
夏安晴推开一亩,出去吐了一会,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她又带着一身血腥味,重新进了屋里。
“安安,她是不是死了?”吕春花白着脸问,这姑娘好像僵了。
夏安晴试了试她的鼻息,确实是没气了,“死了。”
“安安,你回家换衣服,我和你叔把人埋了。”吕春花觉得死人太晦气,趁早让她入土为安为好。
“婶子,不能埋她,你和我叔把她抬到我家本来放芦苇的那间屋里。”夏安晴说,那里现在是空的,把人放在那里最合适。
“安安,这不好。”吕春花觉得,一个没名没姓的死人不用讲究那么多,直接埋了就好。
“婶子,你听我的。”夏安晴坚持,这姑娘还不能埋,因为她死前说的那句话,信息量很大。
她提到了年安轮,她应该是对年安轮很重要的一个人,她还提到了安家,安家应该是她的仇人。
据夏安晴所知,安家对年安轮有恩,难道安家表面是年安轮的恩人,背后却在害年安轮的亲人?
如果事情是这样,她把真相揭开,就能给安家致命一击。
现在这姑娘到底是谁,还不确定,不能把她给埋了,起码得让年安轮来见她一面。
吕春花还是听了夏安晴的,把尸体运到了夏安晴家放芦苇的屋里,夏安晴也换好了衣服出来,吕春花叮嘱她:“安安,小心点这里,别吓着一亩二亩三亩。”
“婶子,我晓得。”
夏安晴直接把这屋锁了起来,染血的衣服她直接给烧了,做完这一切,她闻了闻自己身上,一点血腥味闻不出,她才回屋。
一亩坐在门槛上,撑着下巴,仰着头问夏安晴,“姐,你留着个死人是要做什么?”
“帮她找家人。”夏安晴没对一亩说的太详细。
“你小心点。”一亩只说了这一句,就回屋去了。
夏安晴也回了屋,不过再睡不着,她翻来覆去猜测那姑娘的身份,等哥仨去了村学,夏安晴就赶着牛车来了年氏百货。
年氏百货的于掌柜,马上通知了年安轮。
“夏姑娘,编席子那个?”
见到于掌柜点头,年安轮合好账本站起身,夏安晴来这里找自己做什么,晴天席子不是找到了大买家吗?
显东宸买了二百张席子,这事都传遍了。
夏姑娘应该不愁晴天席子的销路。
“年爷,让她走人?”于掌柜要下去,把夏安晴打发走。
年安轮叫住他,“叫她进来吧。”
夏安晴就这么见到了年安轮。
“夏姑娘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年安轮笑眯眯地问。
夏安晴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手帕打开,上面星星点点都是血,里面躺着一对用木头雕的小人,很普通,甚至雕的有些丑,是夏安晴从那姑娘身上找出来的。
那姑娘身上除了这对小人,再没有别的东西,可见这对木头小人对她很重要。
年安轮扑过去,拿起那对木头小人,吼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说!”
他看到木头小人上斑驳的血迹,一步到了夏安晴面前,死死掐着夏安晴脖子,整个人如同恶鬼般恐怖,“你把她怎么了,说,不说我要你的命!”
“咳,咳!”夏安晴别说说话了,气都喘不上来,她无力地打年安轮的胳膊,可惜无济于事。
年安轮看着夏安晴翻白眼,也没松手的意思,她伤了他的玉儿,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