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不过……”夏安晴停顿住,想让她多出一两,总得对她有点好处。
大族老是个聪明人,说:“那二十个妇女工钱的事,我们替你解决。”
“成交。”夏安晴本来也打算出二两的,老屋值这个价,那里是编席子的最佳场所,在那里编席子,家里也能宽敞。
事情谈成,大族老跟三个族老走了,夏安晴向夏里长道谢,是夏里长促成了事情的谈成。
夏里长乐呵呵的,还带着点意气风发,“安安,你这也是帮了我,你甭谢我。”
今天这事,是他促成的,四个族老得领他的情,这对他当稳里长有好处。
里长这个位置,村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能管,可有个尴尬的地方,就是族老如果觉得里长不称职,是可以换个人的。
夏里长对刚才那四位向来是不敢得罪,还得捧着,今天扬眉吐气。
夏安晴和夏里长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回了家。
这之后,那二十个婶子没有一个人再找夏安晴要工钱,不是她们不想要,而是再要,她们家就得被从族里逐出去,这工钱她们自然不敢要了,她们也不敢让孩子再欺负一亩二亩三亩。
夏安晴不给工钱的事,村里再没一个人讨论,毕竟谁也不想从族里被逐出去。
只有吕春花她们四个听说要去老屋编席子,脸色一天比一天白,等到了搬的前一天,她们的脸色白成了鬼。
吕春花被其他三个推出来,让她跟夏安晴说,不能去老屋编席子。
“婶子,你别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没有那么严重,那就是老屋,又不是鬼宅。”夏安晴失笑,吕春花的表情比天塌下来还严重。
吕春花听到“鬼宅”两个字,浑身一激灵,那地方就是鬼宅啊,不然八间屋,比村里一大半的屋用料都好,怎么会空着。
她们怕的就是在老屋见鬼啊!
“安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做生意风水很重要,那地方风水不好。”
“婶子,那里当祠堂是风水不好,对编席子不会有影响的,你别混为一谈。”
老屋风水不好,是乌龙,夏安晴上辈子后来知道,老屋不光风水不差,还极好。
前世有个赶考的落魄书生在老屋避雨,当年这书生一举中了举人,后来步步高升,更是做了京官。
他每年都会回夏家村的老屋住一段时间,老屋后来更成了他的私宅,他对老屋这么情有独钟,原因据他说是当年他在老屋避雨时,梦到一个老者给他托梦,他才会中举人,当京官。
他在京城的青楼说起此事时,夏安晴就在旁边。
是不是真是老屋显灵,让他中的举人,夏安晴不敢肯定,起码老屋不是鬼宅。
“婶子,真不会有事的,你就别担心。”夏安晴又一次安慰吕春花。
吕春花听夏安晴的意思,是一定要搬去老屋编席子,作为被夏安晴雇的人,她只能硬着头皮去。
第二天搬东西,夏安晴没去曾家商行,留在家里跟四个婶子一起搬,免得四个婶子吓破了胆。
吕春花、春秧和王六红都准时到了夏安晴家,就剩下吕二改不见人影。
“她是不是吓得不敢来了?”春秧小声和吕春花还有王六红咬耳朵,她人虽然来了,心里不平静,满村水桶都在她心里打水,好几个七上八下。
“不可能,我们四个里面她胆子最大。”吕二改要是不敢来,吕春花真就不敢踏进老屋一步了。
要是夏安晴还执意要去老屋编席子,她只能忍痛放弃编席子。
命重要啊!
“婶子们,你们就别自己吓自己,二改婶子来了。”夏安晴无语,不就是去老屋编席子嘛,哪有那么可怕,怎么她越给婶子们做工作,让她们别怕,她们反而更一惊一乍了。
吕春花她们三个往门口看去,没……没人!
三个人看鬼一样看着夏安晴,明明吕二改没来,夏安晴却吕二改来了,夏安晴该不会中邪了吧!
夏安晴无语,她是听到万万叫了,她从万万的叫声里能听出来的是谁。
她不是鬼,婶子们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
等夏安晴看到吕二改,觉得自己不是鬼,却见了鬼,“婶子,你怎么弄成这样!”
吕春花她们仨小心翼翼回头,看到吕二改的惨样,也顾不得鬼不鬼的,围着吕二改问怎么了。
吕二改扯着嘴角苦笑,“还能为啥,梨花又带着我婆婆去我家里要钱,我说刚给过,家里没钱,她就撺掇我婆婆打我,就成了这样。”
“梨花可真是个挑事精!”吕春花气不过地说。
“可惜,那个小姐再没来,要是她再来就好了,梨花就没精力再找你麻烦。”王六红叹气。
那个小姐出现,梨花就得紧张到把夏大犁拴在自己裤腰带上,谁的麻烦也没力气找。
“安安,你在乡里有没有遇到那个小姐?”吕春花问,小姐肯定是乡里人。
夏安晴再没去过青楼,自然再没见过那姑娘,就是见了,得给钱人家才愿意来演戏。
“诶,人有时候比鬼都可怕,咱们赶紧搬东西吧。”吕二改有感而发。
梨花在她眼里就是比鬼都可怕,跟梨花相比起来,老屋就是有鬼,也不可怕了。
吕春花她们三个听梨花这么说,也对老屋没那么怕了,大胆地往老屋搬芦苇和工具。
一上午,编芦苇的东西就全部搬到了老屋,夏安晴为了让吕春花她们四个别害怕,陪着她们编芦苇。
一下午编下来,吕春花她们轻松不少,吕春花整个人都恢复了精气神,“你们说怪不怪,没来之前,经过这老屋,我都浑身阴森森的,怎么真在这里面编席子,反而没事了。”
春秧、吕二改和王六红也是同样的感受,也想不通是因为什么。
“婶子,那是因为这里有人气了。”夏安晴解答了她们的疑问。
以前老屋关着,又年久失修,周围都是一人高的野草,自然给人感觉阴森森,现在野草除了,老屋换了新瓦,夏安晴又提前打开窗透了气,再打扫过,自然亮堂不少,再有了人,这不就是人气嘛。
“婶子,这下你们不怕了吧?”夏安晴笑问。
“不怕了,安安你放心去乡里编席子吧。”吕春花是一点不怕了。
夏安晴是应该继续去曾家商行表演编席子,她已经耽误了一星期。
不能因为遇到了年安轮这个骗子,夏安晴就再不表演编席子,她相信自己早晚遇到晴天席子的伯乐,像曾光祐一样的伯乐。
五个人关好门,有说有笑地回家,刚出老屋,还真见鬼了!
五个人都僵住,老屋门口多了个石头人。
石头人见到夏安晴动了,挪着膝盖跪到夏安晴面前,“你帮帮我。”
这不是安青禾嘛,她这是演的哪出!
夏安晴退开一步,“有什么事你起来说。”
“青禾,你这怎么又来求安安了,你有脸来嘛!”吕春花板着脸,把安青禾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都听王六红说了,安青禾用银子收买王六红,让她说出席子的编法,安青禾还有什么脸来求夏安晴?
安青禾哭着反反复复说对不起。
夏安晴听的耳朵长茧,她真的很看不起这种软弱的女人,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有事情倒是说啊。
“婶子,你说说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来求?”夏安晴转而问吕春花,吕春花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
吕春花叹了口气说:“她儿子二牛病了,郎中开的药里需要一味名贵的草药,她就是为这借钱。”
吕春花已经借给安青禾五十文,不是看安青禾哭哭啼啼的可怜,是可怜二牛。
“你要是想让我帮你,就不准哭,不然你找别人去!”夏安晴冷声命令安青禾别再哭,安青禾哭的她头都要炸了。
安青禾收起了眼泪,还是小声抽噎。
“婶子,你们先回吧,我跟她聊聊。”
“安安,你要帮她?”吕春花不敢相信地指着安青禾,让夏安晴看清楚,那可是安青禾。
夏安晴不是讨厌安青禾嘛。
“婶子,我帮也是帮二牛。”夏安晴对安青禾还是没好感,可看病没钱的滋味她懂,二牛病了,她应该帮。
安青禾立马抓着夏安晴的手晃,“谢谢你。”
她来求夏安晴,还真的是求对了,只要夏安晴肯借钱,她会做牛做马报答夏安晴的。
夏安晴打开老屋的门,安青禾就把这番话说了出来。
“你这么想报答我,现在就给你个机会,你说,是不是安青莲让你来问我借钱的?”夏安晴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安青莲料定自己不会借钱给安青禾,那自己就是见死不救,她似乎热衷于搞臭自己的名声,她是以为这样曾光汉就不会娶自己?
荒谬!
安青禾疯狂摇头,“不,她不知道。”
“安家那么有钱,你为啥不找安青莲借钱?”夏安晴真的看不懂安青禾。
“她不会借。”安青禾苦涩地说。
夏安晴更看不懂安青禾了,她明明清楚安青莲的为人,为什么还要安青莲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难道就因为安青莲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