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四天,安家商行来人了,来的不是安家商行的话事人,安家大少爷安敬昊,而是一个姓吴的掌柜。
夏安晴上次去乡里大采购时,特意把安家商行里几个有权力的人都摸清了。
安家商行是大少爷安敬昊在管理,除了这位大少爷,安家商行还有一位花钱如流水的二少爷,这两人下面,就是这位吴掌柜最有话语权。
吴掌柜的排场比曾光祐那天来,还大得多,让人拿着草垫子,从他下马车,他每一步都走在车夫提前放好的草垫子上。
等到了夏安晴面前,吴掌柜捏着鼻子,关键是夏安晴家没养鸡,没有鸡屎,他这样就纯粹是瞧不起人,语气也是瞧不起人,“那天大闹曾家拍卖会的就是你,对吧?”
女扮男装,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害的他好找。
“我是去卖席子。”夏安晴那天是有大闹拍卖会的嫌疑,可轮不到吴掌柜这么说。
“是你就好,把凳子搬来。”吴掌柜准备跟夏安晴好好谈谈。
车夫把凳子搬来,在上面又铺上一张垫子,吴掌柜才坐下,在半空中翘着二郎腿,两只脚都离地。
一亩二亩三亩张大嘴巴:“……”
太不尊重人了!
一亩火气噌噌往上窜,撸袖子就要开干,“姐,把他轰出去吧。”
对这种傲慢的人,就得来横的,把他打个灰头土脸。
“先等等。”在夏安晴看来,吴掌柜虽然傲慢,但还能接受,有实力的人谱摆大点,她理解,所以她愿意听听安家商行的条件。
吴掌柜拽了拽衣服,跟施恩一样开腔了,“我呢,是奉我家大少爷的意思,来这的,我们安家商行愿意帮你卖席子,你把席子交给我吧。”
吴掌柜鼻孔朝天,一副夏安晴应该赶紧跪下,给他磕俩响头,感谢安家商行愿意卖她席子的嘴脸。
这位来之前,是一点功课没有做吧,如果说曾光祐没有来,他来到这里,一副大老爷样还可以理解,可人曾光祐都来过了,他还这么傲慢没诚意,就是蠢了。
这么蠢的人,还能当掌柜,夏安晴跟安家商行合作的兴趣大减。
“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你们安家商行肯卖我的席子,我得感恩戴德一样,你可别忘了,是你来找我,而不是我去找你。”夏安晴不卑不亢让吴掌柜认清事实。
吴掌柜压根不听夏安晴说的是什么,自顾自又说起了安家商行的辉煌,“我们安家商行是乡里最大的商行,曾家商行连我们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只要不傻,都知道该选我们安家商行合作。”
“真自大,不选他们就成傻子了?姐,还跟他废什么话,把他轰出去!”一亩拳头都攥了起来。
夏安晴让二亩三亩把一亩先拉走,她要听听,安家商行允诺给她的条件到底多好,让他这么傲慢,她问吴掌柜:“你说说你们安家商行能提供的条件。”
吴掌柜口气不是一般的大,“两倍,不管曾家商行给你开了什么条件,我们翻一番。姑娘,我劝你识时务,赶紧接受。”
“姐,还等什么,打……不是,接受吧。”刚才还对吴掌柜喊打喊杀的一亩,听到“两倍”这个词,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叔,你等着,我给你倒茶。”一亩转身就要进屋。
一直坐着,在半空中翘着二郎腿的吴掌柜,此时跳了起来,一副你可千万别给我泡茶,我怕没命的态度,把对夏安晴家的嫌弃,都写在了脸上。
夏安晴拉住一亩,问吴掌柜,“你知道曾家给我开出的条件是什么吗?”
曾光祐愿意跟夏安晴五五分账,安家愿意翻一番,那就是卖席子的钱安家商行一分不要,都给夏安晴,真把她当傻子了!
吴掌柜的话,只说明安家商行对跟自己合作没诚意,认为只要他们愿意卖她的席子,她就会屁颠屁颠答应。
“我不用知道,反正我们给你开出的条件,就是在曾家商行的条件上翻一番,绝不会食言。”吴掌柜还是自信又自大。
“吴掌柜,你请回吧,我拒绝让安家商行卖我的席子。”
夏安晴跟曾光祐说她要想一想,是为了安家商行来人后,她比较一下哪家商行开出的条件更好,跟哪家商行合作,更有前景。
吴掌柜今天来了,让夏安晴下定决心,跟曾家商行合作。
吴掌柜以为夏安晴在拿乔,高高在上地劝夏安晴,“姑娘,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这样,是把自己的路走窄了,得罪了我们安家商行,你别想有人买你的席子。你看看你住的这环境,你该珍惜我们愿意买你席子的这个机会,毕竟我们从来不跟乡下人做生意。”
夏安晴突然记起了那家不卖粮食给乡下人的粮店,问吴掌柜,“主街最东头那家粮店该不会也是安家的吧?”
“当然是安家的,乡里最好的商行粮店脂粉铺子都是安家的。”吴掌柜到现在也是优越感十足。
这姑娘知道这些,肯定不敢再拿乔,会把席子卖给他。
“一亩,轰人!”夏安晴吼道。
娘娘个腿的,原来安家商行和那家粮铺是一家,怪不得这看不起乡下人的德性一脉相承。
一亩还想着两倍的条件,一脸肉疼,“姐,真赶啊?”
夏安晴给他说了曾家开出的条件,一亩一听,就知道面前这个人是骗子,他拿起棍子就抽吴掌柜,“滚,你嫌我们这穷酸,我们还嫌你脏了我们家呢!赶紧滚!”
吴掌柜跳着脚躲,躲过了棍子,他没躲过空袭,一坨鸟屎正好落在他头上,吴掌柜顿时石化了。
一亩手里的棍子紧随而至,叫你来骗我们,打死你。
吴掌柜回神,跑的比兔子还快,上了马车让车夫赶紧离开这破地方。
夏招娣看到了疾驰而去的马车,羡慕地紧,“安安真了不起,这已经是第二辆马车去她家了,咱们要是也会编席子,那多好。”
其他三个姑娘狂点头,她们也是这么想的。
只有夏安玉轻蔑地“哼”了两声,翻了个大白眼,“她有什么了不起的,编席子和编筐子篓子是一回事!”
“真是一回事,那怎么没看到有人坐马车来买谁家筐子篓子?安安就是比咱们强,也比你强。”夏招娣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拍夏安玉马屁了。
她们几个现在有了新偶像,那就是会编席子的夏安晴。
“你们没出息!”夏安玉扭身就走,夏安晴,你处处抢我的风头,你等着吧,我早晚把你脑袋踩进烂泥堆里,让你只能仰望着我的风光。
要想这愿望成真,夏安玉就得加快嫁入大户人家的步伐。
回到家,夏安玉就问钱金花,今天几个媒婆上门。
钱金花勉强笑着,“好几个,只是那些人家都太普通,配不上你。”
其实已经好几天,没媒婆上门了。
她和夏安玉俩个人的名声臭了,以前来过的几个媒婆,都没了消息。
“娘,我要去乡里。”夏安玉决定主动出击,去乡里跟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偶遇。
钱金花是个女儿奴,雇了陆老三的牛车,把夏安玉送来了乡里。
夏安玉胆子是大的,直接找到了曾家商行,“我要见曾二少爷。”
那天被马车吓的摔进泔水沟里,夏安玉后来知道,马车里的人是曾家二少爷。
她觉得肯定是不长眼的车夫那么对自己的,曾二少爷压根不知道在马车旁边的是她。
她今天来,要让曾二少爷知道那个车夫的可恶,顺便再跟曾二少爷发展发展。
“我家少爷不在。”曾家商行的掌柜姓孙,孙掌柜说。
“那我等他。”夏安玉一副女主人的架势,自己就往二楼走。
孙掌柜皱眉,这姑娘有病吧,他正要让伙计把夏安玉赶走,曾家大少爷来了。
曾家大少爷叫曾光汉,他看着夏安玉,这小娘们挺合他胃口,他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问一旁的孙掌柜,“她是谁?”
“大少爷。”孙掌柜头疼,这位怎么偏偏这时候来了。
夏安玉一听,这位是曾家大少爷,她挺了挺胸脯,“大少爷,我是那个会编席子的夏安晴的堂姐,我有个事想说。”
曾光汉天天在女人堆里翻滚,今天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想起来自己是曾家商行的大少爷,就来负责任管理商行,没想到还有艳遇。
“你跟我来。”曾光汉带着夏安玉上了二楼。
夏安玉再从楼上下来,一张俏脸艳若桃李,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曾家商行。
曾光汉收回目光,叫过来孙掌柜,“告诉光祐,安家商行的人也去找过那个编席子的姑娘了。”
孙掌柜一听这话,忘了提醒曾光汉别对村里姑娘下手,马上把这事告诉了刚回来的曾光祐。
曾光祐又一次来了夏安晴家,开门见山说:“姑娘,我们曾家商行虽然没有安家商行财大气粗,但我们在外地也有商行,能让你的席子卖到更多地方。”
“我同意跟你合作。”曾光祐不来,夏安晴就要去曾家商行找他谈合作了。
安家商行,她是坚决不会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