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白花,刚才酱大骨卤大鹅,你哪样少吃了,咱们啊,稳赚不赔。”夏安晴出的主意,从来是稳赚,这次还是一石二鸟。
一方面,家里人打了牙祭,一方面,馋的一斤二斤三斤四斤再来翻他们家的墙头,这是最好的结果。
他们不来,一石一鸟也不是赔。
“我吃,是为了把他们引来,其实不吃也行。”一亩就是心疼钱。
“嘘!”夏安晴叫他们仨都别说话,眼睛看向外面。
一亩二亩三亩捂住嘴,眼睛睁的溜圆,天杀的贼,总算是来了,尝尝他们用刺槐给他们准备的套餐吧。
“哎呦,我的手!”
“我的手要废了,咚!啊!”
院子里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
夏安晴点燃火把,跟哥仨走出来,就看到浑身扎满刺槐的刺,跟刺猬一样的一斤他们哥四个,刚用扎满刺的手撑地,龇牙咧嘴爬起来,嘴里问候着夏安晴和哥仨。
哥仨抄起棍子,就打四个堂哥的脚,哥四个扑通扑通,又跟下饺子一样,摔在地上,可真是哀嚎遍野。
“嘴再不安静,直接送你们上西天!”一亩又举起了棍子。
一斤他们四个这次成了蚌壳,一句不敢骂了。
夏安晴让一亩他们放下棍子,她冷冷地问又龇牙咧嘴站起来的一斤他们,“贼果然是你们,说说吧,那天谁叫你们来放火,烧我的芦苇?”
对一斤二斤三斤四斤,夏安晴没有对夏安玉那么厌恶,她在钱金花家当老妈子时,这四兄弟没欺负过她。
“我们没烧你芦苇。”一斤不认账。
一亩过去,捏住一斤身上的一根最长最粗的刺,往下摁了两摁,又转了两圈,又朝另一根刺伸出了手。
一斤就是再硬气,也受不了被这样招待,赶忙求饶,“别摁了,要出人命了,我说,我都说,是我姐让我们来放把火烧了你姐的芦苇,让你姐编不成席子,说给我们一文钱。”
“就为了一文钱?”一亩还以为一斤他们能赚个十文八文的呢。
为了一文钱,伤成这样,一亩都有点可怜这四个堂哥了。
夏安玉对他们太抠,不像他姐,那次他们去数吕春花他们割了多少捆芦苇,姐给了他们仨每个人五文。
“我们又不是你们,有个这样的好姐姐。”一斤身上疼,心里也疼,不带一亩这样戳人心窝子的。
他们家,在村里属于异类,别人家,女儿是赔钱货,他们家是反过来的,他们四个是赔钱货,他们的姐姐夏安玉才是爹娘的宝贝。
“这次先放过你们,以后你们再来当偷,我就把你们踢到槐枝上滚两圈!”果然又是夏安玉在背后捣鬼,夏安晴把这笔账记在了心里。
一斤他们哎呦哎呦叫着,又要回去爬墙。
“你们还没被扎够?”夏安晴提醒他们,爬墙可是又得受一遍刚才的酷刑。
一斤他们赶紧跳开,哎呦哎呦叫着,从打开的门走出去了。
“姐,就这样放他们走,太便宜他们了。”一亩还是气不过。
夏安晴指着那一堆刺槐的枝,“你往上面躺一下,试试你嘴里的便宜是什么滋味。”
一亩嘿嘿笑。
二亩已经想上了,他想事情,一定要想出个所以然来,想不出就问夏安晴,“姐,你最近没得罪夏安玉,她为什么突然要烧咱家的芦苇?”
“她恼羞成怒呗,她被曾家二少爷的马车撞到了泔水沟里,曾家二少爷是来找我的,她就把账算到了我头上。”
夏安晴前世见多了这种迁怒别人的人,他们从来不从自身找原因,总是怪别人,夏安玉就是这种人。
这事还不算完,看着吧,明天夏安玉肯定会化身一斤他们的好姐姐,来讨伐自己。
真让夏安晴猜着了,第二天她正琢磨着编什么新花样的席子,夏安玉来了,她身后跟着一长串人,先是一斤他们四个,再后面是看热闹的。
这次看热闹的人学聪明了,只看热闹,不再帮着夏安玉骂夏安晴,血淋淋的教训在那摆着,帮钱金花来夏安晴家捉奸的人,还在扫祠堂呢。
他们可不想每天扫祠堂,那可是做白工。
夏安玉没帮忙的,也是气势十足,双手叉腰现在院子中央,“夏安晴,你给我死出来,把一斤他们打成这样,连个屁都不放,你还是人嘛!”
“姐,这回我出马。”二亩和一亩三亩正在给夏安晴打下手,闻言站了起来,杀鸡蔫用宰牛刀,对付夏安玉这样的,他来就行。
“人家叫的是姐。”一亩不相信二亩搞得定。
“她叫谁,谁就出去,那不成了抬举她!”二亩推开门走出来。
“姐,你真放心?”一亩心里七上八下的,二亩跟小鸡仔一样,夏安玉就是个草包,可块头和年纪摆在那里,二亩要吃亏的。
“你和三亩出去给他壮声势。”夏安晴也不放心二亩一个人对付夏安玉,可二亩既然有保护她的心,她不能打击二亩。
一亩三亩也出了屋。
这是二亩第一次帮家里解决难题,想法是好的,可一上来气势上就弱了下风,嗓门太低,“阿玉姐,你来做什么?”
“哈,怎么是你这个土豆子出来,夏安晴个缩头乌龟呢!大家瞧见了吧,她不敢出来,这就证明就是她把一斤他们四个打成这样的。无缘无故打人,这是恶霸行为,赶紧出来受打! ”
夏安玉朝着屋里骂道,气势汹汹要把夏安晴揪出来打一顿。
“我姐不是……”
二亩刚开个头,就被夏安玉打断了,“赶紧叫你姐出来承担责任,你们仨能做什么主!你们看看一斤他们多惨,我劝你们离你们的姐远一点,小心你们也变成这样。”
“他们是活该!”一亩就会一招,那就是吼。
“一亩,你这可是承认了,一斤他们是在你们家被打成这样的,赶紧叫你姐出来,不然我要请里长了!”夏安玉气焰更是高涨。
夏安晴不是抽娘耳光子嘛,今天换她来抽夏安晴,抽死她丫的!
一亩脸红脖子粗,用眼神询问二亩,应该咋办。
二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夏安玉太咄咄逼人,他连句话都没办法说完整,他也没招了。
二亩求救地转身,看向屋里,姐,你出来啊。
夏安晴仿佛听到了二亩的召唤,放下手头正在编的席子,走了出来,她往那一站,气场直接两米八,完全碾压夏安玉的气势。
气势上压倒了夏安玉,夏安晴说话,夏安玉就不敢打岔了,夏安晴一句话就扭转了局势,“夏安玉,你要找里长,好啊,你去找啊,以为我怕你?你也不看看,一斤他们脸上都是洞,谁打人能打成这样?蠢货!”
“你才蠢,你全家都是蠢蛋!”夏安玉脸红脖子粗的嚷。
夏安晴敢骂她蠢,气死她了。
“你不蠢能说一斤他们那一脸的洞,是被打的?”夏安晴一副看蠢货的眼神,瞧着夏安玉。
夏安玉除了反反复复骂夏安晴蠢,就没一句有用的。
“安安,那他们是怎么弄成这样的?”看热闹的人自然知道该问谁,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夏安玉气的跺脚,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被夏安晴牵着鼻子走,可她不敢跟这么多人为敌。
夏安晴嘲笑地看着夏安玉,你就这点本事?夏安玉嘴唇都咬出血,可什么都不能对夏安晴做。
夏安晴收回目光,以前的自己怎么会怕夏安玉这个蠢货呢,真够怂的,她拍拍二亩,鼓励他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这次夏安玉肯定不敢再打断他。
二亩搼着拳头,抖着声音说:“他们是爬我们家墙弄成这样的。我们家墙上安了刺槐的刺,是为了防贼,他们上赶着当贼,自然就成了那样。”
“我说一斤他们四个,衣服上都是眼,露出来的地方都是洞,原来是这么回事。阿玉,你四个弟弟当贼,你还来安安家倒打一耙,还要找里长,你这脸皮真是锥子都扎不透。一斤,是谁叫你们来这偷东西的?”
夏安玉怕了,一斤他们四个要是说出来,是她让他们来烧夏安晴的芦苇,她会被赶出村的!
乱了方寸的夏安玉,拉着一斤他们就走,绝对不能让村里人知道真相。
也是夏安玉倒霉,她只顾着逃跑,结果左脚拌右脚,身子一歪,结结实实摔在了夏安晴和一亩他们仨刚换的新刺槐的枝上,顿时哭声震天,她成了第五只刺猬。
所以说,有些仇你不用想法子去报,仇家不定哪一天就会被飞来的横祸击倒,你瞧乐子就行。
这乐子很快在村里传遍了,同时传遍的,还有一件事,刺槐能防贼,村里每家每户都在墙头竖上了刺槐的尖刺,墙底下放上刺槐的枝来防贼。
这可比养狗防贼划算,这都是夏安晴的功劳。
夏安晴的芦苇安全了,她每天做的事,还是编席子,编席子。
只是过了这么多天,安家商行还是没人来,让夏安晴不得不怀疑,安家商行对自己的席子没兴趣,那自己只能接受曾家二少爷开出的条件了。
夏安晴决定再等五天,五天后,安家商行还是没人来谈卖席子的事,她就让曾家商行来卖自己的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