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把夏安晴的席子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那拨人,回身说:“是你们说的,可以摸,可以看,没说一定要买,该不会这会你们要逼着我们买吧。”
“没那意思,你们不想买,大可以走。”夏安晴不会强买强卖。
“这还差不多,这里可是乡里,你们要是逼我们买,叫你们有来无回!”
“姐,你听听他们口气大的,哪有这样的!”一亩急了,乡里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看不起他们乡下人,为什么还要摸他们的席子?
摸了他们的席子,又在这里摆优越感,真是两面三刀!
“算了,这毕竟是席子,不是菜,咱们又是头一个在集市上卖席子的,想有人买,不是那么容易的。”
夏安晴也是又气又急,可还得装出不着急,不然一亩二亩三亩更急,而且她确实预料到,喜欢席子的人会很多,真正买的人会少。
好在那一拨人刚走,又一拨人围上来摸席子。
可这拨人也是光摸不买,后面来的每拨人,都是看完摸完席子就走,没一个买的,夏安晴终于急了,这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她的席子收获的都是赞美,为什么一个买的也没有呢!
一直到大集散了,夏安晴编的席子,还是一张没卖出去。
回家的路上,一亩二亩三亩都蔫巴巴的。
“你瞧你们这样,不就是席子没卖出去吗,整的跟天塌了一样。”夏安晴也伤心席子一张没卖出去,还是一脸轻松地逗弄他们仨。
二亩眉心皱的能夹死三只苍蝇,比小老头还小老头,他就不明白了,“姐,那些人为什么不识货,这么好的席子也不买。”
“换成你,你买吗?”夏安晴反问他们仨。
一亩脖子一扯,高声回答,“我们又不是傻子,席子又不能吃,不买!”
二亩扶额,他哥真是个棒槌。
夏安晴脚步一顿,差点把推的木板车连上面的席子扔出去,她抓紧车把,稳住车,一亩的话是话糙理不糙,这就是大家的想法!
此时没空多想这问题,夏安晴努力逗弄着心情沉重的哥仨,直到哥仨脸上有了笑模样,她才放下提着的心。
她不想让一亩二亩三亩,才这么小,就背上生活的重担,失去童真。
可有人偏不让她这一天好过,四个人到家,刚把席子放进屋,就来了四个妇女。
“婶子,你们有什么事?”夏安晴一眼就看到了四个人里面的钱金花,那这四个人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安安啊,我们四个是想来问问,你能不能提前把钱还给我们,我们有急用。”其中一个妇女说。
“婶子,当初说好了,是一个月后还,说话得算话吧。”夏安晴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钱金花说的。
屁的有急用,大娘来了,这“急用”就绝绝对对是借口!
肯定是大娘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她们来的,目的就是叫大家以为她还不了钱,大娘好卖了自己,再卖一亩二亩三亩!
“这个……”女人看钱金花。
钱金花在心里骂人家饭桶,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的干干净净,“安安,你要是以为她们是我找来的,那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我是在路上碰到她们仨,来给你们打圆场的。当初是说好了一个月后还,可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你肯定攒了些钱,叫我说,你就先给她们仨,人家可是有急用。”
三个妇女纷纷表示她们真是有急用。
夏安晴唇抿成一条直线,就是不说还钱。
一个急性子的妇女嚷道:“安安,你该不会想赖账吧,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你不还给我们钱,我就跟村长说,你要赖账!”
没给夏安晴再说话的机会,四个妇女扬长而去。
夏安晴死死咬着唇,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两天后,不管席子卖没卖出去,看来她都得还全村人的钱了。
今天是只来了四个人,可她敢肯定,有大娘在,两天后全村人都会让她还钱!
两天,只有两天了,她能把席子卖出去吗,夏安晴心里有点没底。
三亩又想起了那天被卖的场景,扑过来,死扒着夏安晴的腿,小身体抖的如狂风中的落叶,“姐,我们是不是又要被卖了,我怕,我不要再被卖!”
夏安晴鼻子发酸,抱起三亩紧紧搂住,给他拍着背,“有姐呢,我不会让你们被卖的。”
一亩气冲冲的,“姐,肯定是大娘搞的鬼,我去打死她家鸡!”
大娘太可恶了,想着法的要卖他们!
“回来!”那么做,更是给大娘留下口实,她更占上风。
现在不能去大娘家找麻烦。
“姐,不找她麻烦,咱们席子还没卖出去,拿什么还债!”一亩吼道。
“我有办法。”夏安晴有一件她娘留给她的宝贝,这事爹都不知道,娘叫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那东西,实在不行,她就把那卖掉。
一亩听到夏安晴说他有办法,爆发了,朝着墙就挥了两拳,仿佛一点感觉不出疼,红着眼睛嘶吼:“你有什么办法!你把宝都压在了席子上,席子卖不出去,我们就只能再次被卖,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当时你逞英雄,非说一个月还清债,都怪你!”
二亩拉他,“哥,你别说了。”
“我就要说!我看她是想代替大娘,把我们卖了!”一亩更口不择言。
三亩哭着打一亩:“姐才不会卖我们!”
一亩把三亩推开,一脚踢开门,又一脚把门踢上,从里面锁起来。
三亩扑到夏安晴怀里,哇哇大哭,“姐,你不会卖我们的,对吧?”
“姐当然不会卖你们,别哭了,你大哥他是太急。”夏安晴哄好了三亩,又去拍门,让一亩开。
一亩顽抗了好半天,才把门开了,抱着胳膊挡住门,“我没错!”
夏安晴推开他,走进去坐下,抬头看着我没错,你说什么,我都不听的一亩:“一亩,我知道你是怕再次被卖,才那么说的,我不怪你,我就想问你一句,你不想让姐卖席子了?”
“谁说不让你卖了!”一亩吼道。
“好,你既然同意继续卖席子,一切就等两天后再说。”夏安晴说完这句话,就一个人来了河边。
她不是来哭,而是思考怎么能把席子卖出去。
乡里人都形成了思维定势,席子,是商贾巨甲用的,平常人不能用。
既然不能用,他们就是光看,连价格也不打听。
可商贾巨甲买席子,都是直接去商行,集市上的席子,他们不会买。
把席子卖给商行?
夏安晴摇头,要想让商行肯卖她的席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人家只卖进口的席子,这是行规!
第二天,夏安晴还是来了集市卖席子,还是一张都没卖出去。
第三天,夏安晴照例来了集市卖席子,这次上午没卖出席子,夏安晴就把席子收了起来。
她决定去把娘留给她的宝贝卖了。
推着木板车经过曾家商行门口,这里停满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边讨论着席子拍卖会,边进了曾家商行。
席子拍卖会!夏安晴直觉得,自己翻盘的机会来了。
只要自己的席子能出现在拍卖会上,比拍卖会上的席子好,在那种氛围中,自己的席子肯定可以卖出去。
“姐,咱们走吧?”三亩拉拉夏安晴,姐怎么在这里发呆,他们都要被卖了啊!
夏安晴回神,把木板车放到对面的树荫底下,让一亩二亩三亩看着,她指着对面,“我去里面卖席子,你们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许去!”
“姐,你实际点行不行,席子卖不出去了!”两天没跟夏安晴说话的一亩,咆哮着说。
姐怎么还看不清这个现实呢!
他们也不想看到这样,可席子卖不出去,这真的是现实!
“就让姐再试一次,好不好?”夏安晴几乎是在哀求一亩。
一亩喘着粗气,冷着脸赶夏安晴:“去吧,去吧,我会保护好他们俩!”
夏安晴摸了摸二亩三亩的脸,决绝地走到曾家商行门口,刚要往里进,被拦住了,“女人谢绝入内。”
夏安晴指着告示,“这上面写的明明是商人入内。”
“商人就是指男人。”拦着夏安晴的人说。
不让女人进,只能男人进,这难不倒夏安晴。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夏安晴稍微一打扮,成了个斯文俊俏的少爷,把两张席子裹起来抱着,再一次来到曾家商行门口。
刚才拦着夏安晴那人,虽然觉得她的装扮诡异,穿的寒酸,手里还拿着包裹,但见夏安晴眉清目秀,还透出英气,就只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在体验生活,没拦夏安晴,夏安晴终于进了曾家商行。
席子拍卖会在三楼,有伙计领着夏安晴到了门前,为她打开门,里面人声鼎沸,讨论着这场席子拍卖会。
“我听说此次拍卖的,都是曾家花重金请来的席子,你们猜,会是哪位大师编的?”
“猜不出来,这席子拍卖会,可是头一回有人办,咱们参加,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