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晴不用回头就知道,推自己的是谁,这声音就是化成灰,她都认得,夏安玉!
夏安玉就是钱金花的女儿,上一世被卖前,夏安晴在她家,主要就是给夏安玉当老妈子,夏安玉只要不顺心,就会扇她耳光,还让她跪在地上擦鞋。
夏安晴转身,使出全力把夏安玉推她那下还了回去,声音里像淬了毒,“夏安玉,来河边就是跳河,那你来河边,也是跳河对吧?你有出息,你先来!”
夏安玉娇生惯养,被夏安晴一推,一个大马趴摔倒,河滩上都是尖锐的鹅卵石,她的膝盖胳膊肘都破了皮。
平时都是她欺负夏安晴,她要把夏安晴搓圆就搓圆,捏扁就捏扁,今天她被夏安晴推倒,夏安玉面子挂不住,喊和自己一起来河边的两个小姐妹,“抓住她,我要好好收拾她!”
两个小姐妹平时是看着夏安玉打夏安晴的观众,只要她们俩跟夏安玉一样挖苦夏安晴,夏安玉就会给她们点心吃,这会也对夏安玉言听计从。
两个姑娘撸起袖子,一左一右过来抓夏安晴。
她们跟夏安玉不一样,她们在家里都干活,手上劲大,夏安晴躲过一个姑娘的手,却被另一个姑娘拧住了手腕。
之前扑空的那姑娘,也过来抓住了夏安晴另一只手腕,两个姑娘像押犯人一样,把夏安晴押到夏安玉面前。
夏安玉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精致的脸上此刻因为愤怒,扭曲的丑陋,她像以前一样,抡起胳膊就扇夏安晴,“小贱人!我娘还真没说错,你现在狼心狗肺,竟然敢推我!看我不打死你!”
夏安晴胳膊被抓着,可头能动,一偏头躲开了夏安玉巴掌的大部分力道,虽然脸上还是被打到一点,可跟挠痒痒差不多。
夏安玉就倒霉了,她用力过猛,闪到了腰,胳膊也抻到了,她这个打人的,成了叫的惨的那个。
明明是收拾夏安晴,却伤到了自己,让夏安玉崩溃尖叫,“你们俩,摁住她脖子,叫她一点不准动,不然我去你们家要钱,你们可吃了我那么多点心!”
两个姑娘被夏安玉的话恶心的不轻,点心是夏安玉给她们的,现在又要钱,真不要脸,可为了不让夏安玉去自己家,她们还是死死拽着夏安晴头发,把夏安晴的脸送到了夏安玉的巴掌前。
夏安玉“啪啪”就给了夏安晴两巴掌,心里才终于舒服了点。
她恨夏安晴。
虽然她爹娘都长的一般,甚至是丑,可夏安玉愣是把两个人不多的优点集于一身,长得娇俏可人,是村里无可争议的村花。
可这一切在夏安晴出生后,戛然而止,夏安晴比她长得更漂亮,还越长大出落的越美,抢走了她村花的宝座。
自从那时起,夏安玉对夏安晴就充满了嫉妒,唯一能让她高兴的事,就是像这么收拾夏安晴!
看着夏安晴的脸肿了起来,夏安玉更兴奋,跳起来卯足了劲朝夏安晴脸上扇巴掌。
这就是机会!夏安晴瞄到一块光滑的鹅卵石,她精准地踢到了夏安玉脚下。
夏安玉只顾着张牙舞爪,想扇个狠的,把夏安晴扇破相,这样那些媒婆就会给自己介绍乡里的少爷,她就能做少夫人。
做着美梦的夏安玉压根不看脚下,稳稳踩在了那块光溜溜的鹅卵石上。
“啊!”夏安玉整个人失去平衡,夏安晴她没扇到,只拼命挥舞着两只胳膊,想站稳。
可惜事与愿违,她整个身体转了两圈,仰面砸进了河里。
她的两个小姐妹都吓傻了,也放开了夏安晴。
“你……你有麻烦了。”其中一个叫夏招娣的姑娘结结巴巴说。
夏安晴敢这么做,就是都考虑好了,也想好了怎么把自己摘干净。
“她是自己掉进河里的,跟我没关系,除非你们说,看见是我把她推进河里的,我才会有麻烦,不过你们该知道我大娘的厉害,她要是知道夏安玉掉进河里,你们没掉进去,能撕掉你们一层皮!”
河里的夏安玉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虽然成了落汤鸡,还在撒泼,“你们两个饭桶,把她给我扔到河中间,淹死她,赶紧的!”
夏招娣看了眼还能活蹦乱跳撒泼的夏安玉,扭身就走,“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另一个姑娘也跟着她走了。
夏安晴捡起河边的石头,对着夏安玉就打,就像夏安玉打自己那样。
夏安玉边破口大骂,边躲石头,脚下踩到鹅卵石,又一次跌进了水里,刚爬起来,再被石头砸,再一次跌进了水里。
直到夏安晴觉得报了刚才自己被打的仇,她才扔掉手里的石头,“夏安玉,你就在水里待着吧。”
不顾夏安玉的破口大骂,夏安晴往家走,却听到芦苇荡里传来“嘎嘎”的叫声。
她猫着腰,拨开一层又一层的芦苇,往声音靠近。
在芦苇最茂盛的地方,夏安晴发现了一只正在下蛋的大雁,她耐心等着,直到大雁下完蛋飞走,夏安晴才把八颗蛋装在那个破篮子里,从芦苇荡钻了出来。
回到家,夏安晴把在河边掐的水芹菜加玉米面,做成了菜团子,狠狠心,她又拿出两个大雁蛋,做了个水芹菜炒蛋。
灶膛里的柴火刚熄灭,就传进来三亩欢快的声音,“姐,我们挖到了!”
“闭嘴吧,就知道瞎乐呵,就挖到这点,不够丢人的。”一亩铁青着脸吼三亩,姐可千万不要出来看他们挖到的葛根。
显然没神仙听到一亩的祈祷,夏安晴走了出来,三亩献宝地把挖到的葛根给她看,“姐,这是我们仨挖到的。”
“真厉害。”尽管那棵葛根跟泥鳅一样大,夏安晴还是笑眯了眼。
“这么小一根,有什么值得夸的,姐,你也太没原则了。”一亩对自己要求高,才挖到这么一点葛根,他心里老不痛快。
夏安晴还表扬他们,他更不痛快。
“你们能认出这是葛根,还挖了回来,就比别人强出一大截,就值得夸,而且葛根不是那么好挖的,别灰心。”夏安晴拍拍一亩的肩膀,不是挖到好几十斤葛根才值得表扬。
他们才这么点大,又是第一次挖葛根,还能挖到,就是了不起的。
一亩因着这话,整个人都轻松了,却偏偏还要装严肃,别扭地问:“那你呢,你找到什么能卖的没有?”
夏安晴把大雁蛋拿给他们看。
“吃。”三亩哈喇子立马流了下来。
“就知道吃!不能吃,得留着卖钱。”一亩把大雁蛋拿进屋,好好放了起来,还放在三亩碰不到的高处。
夏安晴揉眉心,一亩真是比她都把挣钱放在心上啊。
她家的主要任务是饿不死,就玩命赚钱还债,可一亩也太玩命了。
一亩放好大雁蛋,看到桌上的水芹菜炒大雁蛋,牙齿咯吱咯吱响,“姐,你真做了大雁蛋?!”
夏安晴躲开一亩的目光。
“姐,你不能太惯着三亩,咱家这条件……”一亩絮絮叨叨起来。
“夏安晴,你给我死出来!”外面传来大娘钱金花的叫骂。
夏安晴走出来时,脚下生风,钱金花这时候来找麻烦,太是时候了。
叫一亩说的,好像她做大雁蛋,是犯罪一样,她受不了。
钱金花见到夏安晴,张牙舞爪就冲了上来,“赔钱货,你把我家阿玉推进河里,我打死你!”
这母女俩就知道打她,可恶!
夏安晴抬起胳膊就抓住钱金花的两只手,钱金花一动动不了,只能逞嘴上英雄,“你翻了天了,你个小瘪犊子,不是个玩意!”
夏安晴眼神一冷,一松手再一推,钱金花退后两步,身子一歪,趴在了地上。
一亩二亩三亩都傻住了,他们还怕姐受欺负,出来帮忙呢,结果用不上。
三亩大张着嘴:“姐好威武啊。”
夏安晴叉着腰,对揉着老腰爬起来的钱金花说:“大娘,是夏安玉打我太狠,自己不小心掉进河里的,该我去你家找夏安玉算账才是。”
“放屁!阿玉都跟我说了,是你把她推进河里的,她那两个小姐妹都看到了。”钱金花爬起来叫嚷,可不敢再打夏安晴了,怕自己吃亏。
“好,大娘,我把她们俩找来,叫她们说。”一切都跟夏安晴预计的一样,所以她一点不慌。
“你等着!”钱金花一瘸一拐走了,很快把夏招娣和另一个姑娘找了来,一起前来的还有半村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