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铁栏杆外石壁上的一点烛火映在了石床之上。
冰冷的石床让唐湛秋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他想要转个身，让身体舒服一些，可是狭窄的石床并没有给他留下多少空间。
突然的失重感让他瞬间惊醒了过来。
他及时用胳膊撑住地面，可这并不能阻止他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他的身体太虚弱了。
唐湛秋就那么脸贴地，蹄朝天的静静待了一会儿。
沉重的铁铐拴住他的手脚，虽然不会限制他的小范围行动。
但费力抬起手脚会让他疼痛难忍。
最后，唐湛秋把脚也放了下来，起码这样子不会那么难受。
我……被抓起来了？
唐湛秋看到了黝黑的铁栏杆，烛火照亮的漆黑走廊。
以及走廊后面同样蹲在铁栏杆后面的囚犯。
那个囚犯正凶狠地看着他。
为什么……
唐湛秋还没来得及多想，深深的困倦感就淹没了他的意识。
幽深的天空，雪一直下着，积雪已经足以淹没人的脚踝。
白茫茫的街道上，店铺全都关了门。
两个小孩相伴走在街道上。
走在前面的女孩蹦蹦跳跳，手里拎着一袋糖果。
鞋子踩在雪地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唐湛秋，糖果店的老板人真好啊，竟然特地给我们留了一袋。”
“你说，他怎么知道我那么喜欢吃糖果的?”
走在后面的少年一步一步地踩进女孩留下的脚印。
“不知道，但是小孩子都喜欢吃糖果吧？”
“是吗？那为什么你不喜欢吃呢？”
“糖果太腻了，我不喜欢这么甜的。”
“这样啊，那你说糖果放久了，它的味道会不会变淡?”
“不会吧。”
“真的吗？你那么肯定?”
“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就来试试，我把这一袋糖果埋在雪里，等雪化了，就一起把它吃掉，到时候就知道糖会不会变淡了。”
“好。”
女孩在街道附近找了一个角落，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破了洞的墙角。
担心被老鼠光顾，她又找了很多石块过来。
“好了，我们走吧？”
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前面。
少年跟在了后面。
一片雪花飘落，遮住了少年的眼睛。
在抬头看时，天空已经变成了红色。
漫天的黑影盘旋，周围全是人们的哭喊和惨叫。
而唐湛秋的面前，一只恐怖的黑色怪鸟正用它那黑色的喙将一个人影缓缓吞下。
“嘎嘣”的一声脆响，一只手臂从它的喙里跌落在地。
“啊啊啊啊!!!!”
唐湛秋猛地从床上坐起。
“哎呦，吓死我了。”
唐湛秋大口地喘息着，眼神慢慢聚焦。
白色的房间里，明媚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
两个小护士正在帮他处理绷带，其中一个明显被他刚才的举动吓了一跳。
“醒了?”
席尔斯坐在门口，百无聊赖地抽着烟，眼睛都没往这瞟一眼。
“稍微有了点本事，就去单挑一群精英级嗣兽，你胆子挺肥啊。”
“我活下来了？”
唐湛秋喃喃道。
他又不确定地动了动手臂，伸了伸手掌。
“席尔斯，你之前说过，会让我加入中央调查局的。”
“……”
房间里一阵沉默，席尔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确认唐湛秋没有在装样子，随后把手中的烟掐掉了。
“回去谈。”
“麻烦把手抬一下。”
两名小护士可不管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在尽心尽力地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我现在是光着的?我的衣服呢？”
“喏。”
一个护士随手指了一下。
席尔斯默默离开了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片刻后，唐湛秋坐在轮椅上被两个护士推了出来。
看他的脸色，似乎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几天她们都是这么给我上药的?”
席尔斯没有说话，走到一旁接过了轮椅。
“不上药你早死了。”
“那男女之别呢？”
“那换个男护士给你上药?”
唐湛秋试着想了一下那个画面。
不!那是个不可想象的画面，他及时止住了念头。
“现在身体感觉如何?”
“全身都疼。”
“疼就对了，有痛觉你的身体就在慢慢好转。”
“如果我想杀嗣兽的话，你会帮我的对吧？”
“我当然会帮你，但是得先等你的身体痊愈。”
“嗯。”
这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话可说，直到返回公寓之前，两人都没再说过话。
耶塞亚，叶塞西帝国的首都，也是中央调查局在西大陆板块最大的分部所在。
这里的城市规模是洛切芬都的三倍，人口是五倍，号称西方的夕署之光。
现在是日落时分，宽阔的中央主道上小摊小贩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这里的治安管制十分严格，除了特定的夜市。
天黑以后的街道上不允许行人逗留。
个别街道甚至会开启宵禁，上街就会有被执法队抓住的危险。
席尔斯给唐湛秋准备的公寓并没有多远。
它与城市的中心主干道只隔了一条街。
一楼是一家裁缝铺，二楼和三楼都是对外出租的租房。
“你不能给我找个一楼的吗？”
唐湛秋看了一眼通往二楼的楼梯忍不住道。
“一楼的很贵的。”
“那我该怎么上去？难不成每次……”
唐湛秋话还没说完，一股升力就拖着他和轮椅一起上了天。
席尔斯控制地很稳，唐湛秋直到落地时都没感受到颠簸。
“这是怎么回事?”
“这本质上也是星缪的一种应用。”
“我会教给你，你以后就靠这个上下楼。”
“好。”
席尔斯推着唐湛秋进了房间，将一小挂钥匙递给了他。
“五天后上午审判院开庭，你做好准备。”
“什么意思？”
“你要打一场官司，你打赢之后我会教你有关嗣兽的知识。”
席尔斯说完就准备关门走人。
“那你说好的教我上下楼呢？”
“你要是没打赢这场官司，也没有必要学了。”
“哦，对了，记得自己请律师。”
“可是我没钱。”
“什么都要别人帮你准备好的话，不如早早准备等死吧。”
“所以自己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