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我拿出手机翻出了那条视频。
经过一夜的发酵，果然有两百多万个点赞，评论足足有十万条。
粉丝数量更是一夜暴涨到六十多万。
毫无疑问，月月火了。
一夜爆火。
我粗粗翻了翻评论区，几乎全是赞美之词。
甚至还被网友称为天女下凡人间享乐。
童佳望着我说：“吴桐，你真的很有才华。”
“月月这个账号的商业价值，我只能用前途无量来形容。”
“真不敢想象，这个大火IP居然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
“接下来如果能好好运营，稳扎稳打，不出太大意外，你们公司很快就能成为业内的超级新星。”
这本该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我心里却提不起太大的情绪。
我关掉手机，冲着童佳微微摇头。
“月月爆火跟我没有太大关系。”
“我在这个局里其实是最无关紧要的那个。”
“舞蹈团是张宇的人脉，能一鸣惊人也是月月自身足够努力和优秀。”
“我在这个局里做的事，换个人一样也能做到，没准还能比我做的更好。”
童佳不赞同我的说法，说：“不是这样的。”
“你说的那些固然很重要，但整个计划的整体思路是你提出来的。”
“思路跟规划在计划初期是最重要的一环。它既是基础，也是灵魂。”
“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作为领导者，你的确很优秀。”
“是真的，不是妄自菲薄。”我说，“对很多人来说，我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这句话说出来后，童佳跟在我身后，陷入沉默。
我意识到童佳可能把这句话的意思想岔了。
我没有任何影射她的意思。
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没有她说的那么重要。
没有我，张宇随便雇一个职业经理人，也能发掘出月月身上的亮点，同时制定出合理可行的营销计划。
但我也不想过多的解释，我今天说了太多话了，真的很累。
我带着一行人来到拍摄场地。
视频的取景在一片小池塘边上。
池塘旁边是树林，不断有枯黄的落叶飘入池塘。
月月身着一袭红衣，坐在池塘边的石凳上无聊的刷手机。
她化着精致的唐装，美的像从荧幕里走出来的一样。
池塘不远处是一座石桥，石桥底下有一道白色身影引人瞩目。
是程清。
我走上前，一身白色羽绒服的程清正在给昨天买来的金鱼换水。
“咦，你来啦。”
程清扭过头来微笑。
“你怎么来了？”
我对于她的到来有些惊讶。
张宇完全没跟我透露过一点消息。
程清说：“张宇说我很有才华，邀请我来拍视频，让我当主演，我觉得挺好玩的，就跟过来随便看看。”
“噢？”我微微疑惑。
“那你想红吗？”
同样的话，我曾经问过月月。
月月以她的社会经验回答了我。
我挺好奇程清会怎么回答我。
以程清所表现出来的性格，我很难相信她是那种追逐名义的女人。
程清捧着手里的鱼缸，望着那一尾上下游动的金鱼想了想后，回答我：“没想过类似的事，我只是觉得拍视频很有趣。”
“我只是想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多去尝试些有趣的东西或事情。”
“你活的很通透，相信我们一定能合作愉快。”我点点头说。
程清嗯了一声，“这个给你，我先去帮他们忙啦。”
说是帮忙，其实是在做摄影助手。
程清有绘画天赋，对摄影之类的事情也很有兴趣。
我接过程清手里的鱼缸，默默的走到统筹全局的运营总监身边。
张宇并没有进入拍摄现场，而是跟童佳陪着一群商业老总在不远处观望，大谈这个学校的辉煌历史。
“现在的拍摄进度怎么样？”我问。
运营总监冲我摊摊手，满脸无奈的说：“别说了，一个镜头都没拍成...我们的男主连路都不会走......”
运营总监生怕我不信，拍了拍手高喊，“来，我们在拍一条。”
摄影师就位。
那个扮演书生的男人从桥面上走了出来。
前几步还算正常，可走着走着莫名其妙的由走路变成了拖地。
长款的汉服几乎整个脱在地上，男人走的偏快，又有点驼背。
看上去像北京周口店猿人。
“这衣服是不是偏大了？”我说。
“不是的，就是他走的很奇怪。”运营总监说。
“这演员哪找的？”我不禁又问。
这个男人虽然长得很秀气，但行为举止有些维诺。
脸上就写着怕生两个大字。
整个气质跟月月就不搭。
“校门口早饭摊随便抓的...应该还是在校大学生。”运营总监小声的说。
“难怪。”我顿了顿又说：“怎么不找个专业一点的？”
“我也想啊，可咱不是急着拍吗。”
“设备、场地、化妆都要有人安排，我一个人哪联系的过来啊。”
“能正常拍就不错了，你知道在这间学校里找一个长相过得去还愿意拍摄的人有多难吗？”
“本身书生就是个配角，我就想着随便找个人客串一下得了，谁知道他差到了连走路都不会的地步......”
听得运营总监那一长串的吐槽，我也只得无奈笑笑，说：“既然不是专业的，那咱们也不要对他太过苛刻，再好好教教吧。”
“至于你反馈的人手问题，我这边也明白了。”
“今天先将就将就，回头我让花都给你招几个助手。”
运营总监长叹了口气，也没有在发作，理了理头发后亲自上场给男人示范。
我则悄悄站到月月身后。
月月正啃着大拇指聚精会神的刷着手机，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
我原本以为她是在研究舞蹈视频，走过去一看才知道，她正在刷着自己视频的评论。
此时正忙着组织语言抨击一条有些阴阳怪气，指责她浑身都是科技的酸臭评论。
我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见她如此全神贯注，心里忽然有些点恶作剧的念头。
我悄悄走到她身后，忽然大声开口：“在啃下去，你的口红就要掉光了。”
“啊。”
月月吓了一跳，身体一抖，整个手机顿时飞了出去。
“要死啊你！”月月冲我大吼。
随即满脸心疼的去捡掉落在地的手机。
手机的着地面恰巧是屏幕面，整个屏幕顿时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痕。
月月瞪了我一眼，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有点尴尬，除了讪笑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容易就碎了，月月你该不会买的山寨机吧？”张宇不知从哪走了出来，随口吐槽。
“我有发票，是正品来的。”月月不满的说。
随即又豁的起身，指着我的胸口怒道：“你多大了啊，还玩这种把戏，幼不幼稚啊！”
“我我我...”
“你你你什么啊？”
“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是有意的咯？”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月月凶的像只炸了窝的小猫，继续狂轰乱炸般对我进行输出。
犯事在前，我也不敢狡辩，只得求饶。
“对不起，我错了，这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拿去修啊！”月月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
我赶紧从她手里接过手机。
“把你的手机给我。”月月又说。
我不敢迟疑，又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月月这才放过我，拿着我的手机，又翻出了那条抨击她身材的评论，继续回复。
我微微扶额，这到底是有多恨那条评论啊。
张宇蹲到月月身边，说：“月月，先别忙了，那边有几个广告商，点名要见见我们的女主角，你过去见见吧。”
月月头也没抬，冷冷的回：“没空。”
“月月，别闹，那几个广告商我聊了，都挺有来头了，如果你能顺利接了他们的代言，相信对你的知名度会有很大的提升。”
“哦，那我就在这，想见的话，让他们自己过来吧。”
“月月，你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有了些名气就开始耍大牌了？”张宇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