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无不失色,不知水里发生了什么剧变。
阿妙以为海里的青铜巨人活转过来,是要抢走她手里的那些宝贝,急忙把背包背在身上,躲到苏衍的身后:“男娃娃,你要保护额,我还小。”
不等苏衍说话,就见海水涌动,将两艘救生艇从天井中托出,随着海水形成的瀑布落入山间,只见一片朦胧的海气中,显露出无数青铜巨人,它们围绕着一根青色的神树,密密麻麻地列成阵势。
环形山脉山势起伏,围绕着一块巨大的广场,海气鼓荡之下,使得“混沌海”中的海水暴涨,淹没了周边的铜殿遗迹,穿过山体的洞窟和间隙沟壑,像瀑布般灌入山中。
苏衍他们的救生艇随着水流被带上天井,只见四周被瀑布般的水墙所围绕,海水从四面八方涌入山中凹地。
在铜声潮水雷动的混乱中,两艘救生艇成了被秋风卷起的败叶,随着一阵激流,旋转着落入四面山体环绕的水中,众人急忙将船划向水面中央,以免被环形瀑布冲翻,并趁机在水雾中前后打量。
这里的地形像是一个巨大的鸟巢,山坳处天然形成一个圆形盆地,底部有十几道漩涡,将海水抽进下方的无底深渊。
一棵倚天拔地的青色神树斜插在其间,约有十来层楼房的高度,树身之粗大可容宅,几十上百人怕是都合抱不拢,犹如一座通天巨塔,竖立在环形的山脉中央。
这根神树不是天然形成,通体由青铜打造,由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青铜构件组装而成,树分三层,每层三枝,共九枝,每枝上有一仰一垂的两果枝,果枝上立三足神鸟,树侧有一条沿树逶迤而下的身似绳索相辫的铜龙,造型怪异诡谲,莫可名状。
青铜神树的主干表面,铸有玄鸟,巫之秘咒,云纹,归藏,夔龙等象征纹路,如同老树身上的老鳞,下端没入水底,不知道另有多深,上端直指戳天,卓然挺拔,有连接天宇之势。
苏远他们一眼认出,这根青铜神树就是“混沌海”地图上面,憎天之民祭拜的那株图腾树,不想到这树不是天生地存,而是由青铜打造而成,真不知憎天之民当年,为何要打造如此堪称神迹的神树,又要消耗多少人力和资源。
环行山内犹如一口巨大的深井,不管四周有多少海水灌进去也填之不满,四周散布着上千尊被水半没的青铜绝人,体形远远高出寻常人类。
青铜巨人皆有青铜打造,神情古朴凝重,怒目狰狞,在湍急的水流中,每十尊青铜巨人围成一圈,手上推动一个绞盘,绞盘上延伸出无数道铜链,把青铜神树牢牢固定。
涌入深渊的乱流卷起一股股漩涡,激流带动青铜居然绞动铜链,使得青铜相互撞击摩擦,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远处的天穹上,原来“龙火”燃烧的未知破出几个大洞,海水和鱼虾倒灌而入,水柱通天绝地,外面的洋流也在疯狂涌动,驮着幽灵岛的海兽逐步逼近,其他尚未破开的混沌热风屏障,也被“龙火”的更加剧烈,好比末日天灾的景象。
苏衍他们拼命把救生艇驶离水面的漩涡,分别用绳锁套住近处的青铜巨人,暂时将救生艇稳住,身上更早被飞溅的水雾淋透。
山体环合的地形并不拢音,在青铜神树附近本来感觉不到那雷鸣般的怒涛,但龟甲形的洞窟却将回声反复冲撞,真的苏衍他们耳骨隐隐生疼。
眼看着四周海水如墙,水势极盛,救生艇难以承受急风大浪,当此情形,不得不令人感到末日临头般的绝望,林风眠更是吓得几乎昏死过去。
苏衍抬头四顾,如同深海之鱼仰望蓝天,除了心念如灰的恐慌外,心中更有一阵阵茫然无助,不知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处处都是难以理解的神秘事物。
昭若雪见救生艇略稳,站起身来用手摸了摸水中高大的青铜神树,眼瞳瞬间变成漆黑颜色,施展出“隔垣洞见”。
阿妙非但不怕当前环境,反倒如冲浪般觉得好玩刺激,跟着仰头望向青铜神树,两眼放光道:“这么大滴树肯定是宝贝,要是能搬回去多好。”
王兵说:“这棵青铜神树如此巨大,造型如此怪异,恐怕不是图腾树那么简单。”
“还有什么用处?”德威疑惑道。
王兵没有回答,他要是知道,就不会这样说。
“我观树干上面的咒文,好像都跟镇压有关。”
曲惊鸿注视着青铜神树的巫之咒文:“莫非它在镇压什么东西?”
苏衍树底下看去,心中微动,难道是用来镇海的神器?
“我知道这棵树的来历了。”昭若雪突然说。
众人向他身上看去。
昭若雪告诉说:“神话传说中有三种神树,其一是建木神树,位于天地中央的都广之野,形状与牛比较相似,是天、地、人与神之间沟通的桥梁。其二是扶桑神树,位于汤谷之上,由两颗相互扶持的桑树而成,象征太阳的三足金乌便栖息在扶桑神树上,同时也是连接神界、人间和冥界的门户。其三是若木神树,位于西方偏远的荒野地带,是太阳落下的位置。”
“你们看那几根树枝上,都立有一只三足金乌,与传说中的扶桑神树吻合,我想这株青铜神树,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扶桑神树。”
“扶桑神树跟憎天之民有什么关系?”
王兵不解道:“为什么要打造它来作为图腾树?”
曲惊鸿说:“纣王帝辛自比太阳神,它就是太阳的象征,他的祖先自然也是太阳,这株扶桑神树上面的九只三足金乌,多半是历代商王的象征,也就是他们至高的帝。憎天之民想用这种方式,获得帝和祖先的力量。”
按照这个解释,憎天之民就不算更换图腾象征,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可他们获得“帝”的力量做什么呢?他们当时已经主宰“混沌海”,“鬼姑神”和“鬼母”都已伏诛,土著也被杀得干干净净,没有敌人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