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都不识得这些东西。”
昭若雪看着底舱夹层里面对苏衍和王兵说:“可刚刚抓住我的手掌分明是从里面来的,多半跟海石花里孩童人鬼后面的阴影有关。凡事皆需小心才好,既然决定弃船,就别再理会,尽快离开罢。”
“我不这样想。”
苏衍对昭若雪说:“凡是除恶务尽,既然这间夹层是因我们而阴差阳错的打开,让里面邪恶之物重见天日,我们就有责任把它除掉。不管刚才抓你的手掌是不是那团阴影搞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出去找龙胖儿要几枚掌心雷来,把它轰个干干净净,永绝后患断了这份因果。否则它已经找上我们,就算我们现在离去,也未必能够彻底摆脱。而且你也肯定感觉到了,那黑色的手掌诡异邪恶,难以名状,也省得我们老惦记它,走到哪儿都放不下。”
说罢他拽着德威,就想返回甲板,会合留在上面的曲惊鸿、林风眠和阿妙,等拿了掌心雷,再来轰了这诡异的舱底夹层。
不等昭若雪和王兵跟上,夹层里磕头念经般的怪鱼突然停下了动作,鱼口张合,吐出一团团黑色的胶状物,虽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漆黑锃亮,手电光照上去,泛出邪恶的异样光晕。
那些墨点大的胶状物像是有生命般,在地上爬行聚拢,居然合成一个孩童模样,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五官轮廓聚在,但辨不清是男是女。
由黑色胶状物聚合的孩童,又如水流般钻进那副孩童人骨中,人骨深陷的眼窝里,随即淌出大片黑水,后面的阴影也在此时扭曲,进入到人骨体内,与胶状物融合在一起,隐隐约约见,似有冤魂在耳边恸哭。
苏衍顿时感觉到,整艘海柳木船都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大感形势不妙,原来从夹层被撞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他们无路可逃,即将重蹈当年那些海盗全军覆没的覆辙……
海柳木船是来自欧洲大陆的古船,一度被海盗霸占作为海上劫掠的基地,船体虽经过数次大修和改装,但主体结构仍是最早的那些海柳,一直沿用至今,后来被美国人探险队收购并进行改装。
美国人探险队改装时,花了很大的心血,意图进入“魔鬼域”调查真相,谁料到尚未出师,就全部被虞山岛的扎彩匠,当做“灵术”仪式的祭品而害死,包括掮客慕黑在内的大多数土著岛民,不知道此事的内情,对美国人探险队的失踪讳莫如深,以为他们招了海柳木船上的邪门儿,是以宁愿把这艘船弃在停船的水洞,也没有人敢驾驶它出海。
也就是说,虞山岛的土著多半都知道海柳木船是的邪门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德威也不例外,不然刚才就不会被吓得昏死过去。
苏衍、昭若雪和王兵三人不明就里,一时间更难得知真相,不知改如何应付眼前这邪恶诡异的邪门儿。
他们预见势头不对,连退数步,却见那阴影与孩童人骨内的黑色人形胶状物融合后,已然变成一个人形的“活物”,身上不停地滴落着黑色液体,看得人头皮发麻,诡异程度不可名状。
与此同时,以海柳木为主体的四周舱壁,也开始渗出大量黑色液体,并逐渐变得粘稠,向那不可名状的“活物”身上汇去,苏衍他们身上的几盏潜水手电,好像是受到了某种干扰,忽明忽暗,发出阵阵“刺啦刺啦”的短促响声。
·手电光时亮时暗,在这等诡异情状面前,更晃得人双眼发花,激地人头皮发麻。
苏衍见黑暗的底舱中光影恍惚,忙在潜水手电的灯头上拍了几下,光束才得以稳定下来,但是灯口里的石英灯泡似乎损耗过度,照出的光亮比先前暗了许多。
光线微弱的底舱内,苏衍忽觉脚下的水中生出一阵阵寒意,那个不可名状的“活人”,居然接着刚才那个瞬间,突然从他们眼前消失,似乎是遁入了水中,随时会像水鬼扯人腿脚那般,从他们意想不到的角度,伸出不可名状的手掌抓住他们的脚踝。
也许是由于昏暗中看不清楚,也许是那“活物”的邪恶太大,苏衍只觉阴寒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恐惧如潮水般难以抑制。
昭若雪和王兵也是战战兢兢,拖着昏死的德威接连后退,直到后背顶到堆起的货箱,再也无路可退了。
苏衍因害怕那“活物”的去向,非但乱了心神,也慌了手脚,忽然想要夺路而逃,昭若雪赶紧将他扯住:“不要妄动,黑灯瞎火的能往哪跑?既然已经正面撞上,倘若那东西当真是猛鬼凶灵,不在此处做个了断,就算逃出去也会被继续纠缠,难道你想像丧家之犬、漏网之鱼那般稀里糊涂的送掉性命不成?”
其实在目前的处境里,是逃是留很难准确判断,昭若雪只是从理性的角度出发,在未确定能否安全逃出底舱前,不能轻易让那“活物”看出破绽,否则肯定会跳出来攻击他们。
她悄悄摸出“丙午神钩”,打算在那“活物”现身的第一时间,祭出“丙午神钩”将其镇压,但那东西的形态实在诡异,不像动物也不像植物,纵然他们遭遇过诸多艰险,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东西,“丙午神钩”是否有用,昭若雪心里也没准儿。
苏衍知道昭若雪所言不虚,也悄悄摸到了“落魄印”,同样也觉得,那“活物”是不是生物范畴还是两说,“落魄印”未必有效,唯一有效的,可能只有林风眠的掌心雷,专克邪恶鬼祟,可偏偏林风眠不在这里。
潜水手电的光线太暗,在不见天日的底舱中难有作为,苏衍他们不能再指望它,于是苏衍在豹皮囊里摸索,拿出随身先携带的战术手电……
自打凤凰顶和鬼领之行,接连经历两座失落在历史的夹缝中的古代遗迹后,出于习惯原因,他对照明器具非常依赖,因此常备战术手电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