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觉得梓木棺椁来历古怪,决定先探究竟。
他举着战术手电,回身照向梓木棺椁。
梓木棺椁并非完全以梓木打造,而是梓木和青铜混合的造物,以桢楠木为主题,青铜用于装饰,四面镂空玄鸟、太阳、璇玑、云雷、夔龙、归葬等纹饰,棺盖上面,是左疆部族特有的神人托天踏地图腾。
而且棺盖没有封死,里面也没有尸体,只有一套用松绿石编织的玉衣。
苏衍上前,用黑色短剑拨开绿松玉衣,发现每块绿松石只有指甲大小,以金丝穿成,质地精美绝伦,堪称价值连城的稀释珍宝。
除此之外,棺内再无多余器物,更没有尸体的痕迹。
好似这口梓木棺椁,只为埋葬绿松玉衣。
“什么都没有?”
林风眠惊奇道:“是个摆设啊。”
“不是摆设。”
昭若雪所有所思,说:“我觉得它的象征意义,应该远大于实际意义,就像古代的衣冠冢,昭示着左疆肉体凡胎的死亡。”
苏衍摇头说:“这口棺椁的位置与缺口尸体的位置相对,我觉得就算是衣冠冢,也应该是护道人的衣冠冢。”
“何以见得?”昭若雪问。
苏衍告诉说:“在左疆的意识里,完成祭祀仪式后必定成仙,何必再立衣冠冢?而那具尸体的身份非同寻常,不惜以自身和大蛇融合也要堵住缺口,成为保障左疆成仙的最后一道保障,可见她和左疆关系匪浅,于旁边立有象征她身份的衣冠冢并无不妥。”
昭若雪认为此解牵强,不敢苟同。
“我相信阿衍的猜测。”
林风眠想起一事:“我记得老爹讲过,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有不少类似的土葬习俗,即尸身与棺材分开埋葬,尸身埋进土中,上面种一棵树,棺中置放象征死者的衣物或者器物,葬在树对面或者侧方,也可埋葬在特定的地方,每逢年节,只祭衣冠不祭尸身,因为他们相信这样的葬俗,可以让死去的亲人永远陪伴着部族,永不凋零。”
“这口棺椁的意义不是重点。”
昭若雪还想再说,却听苏衍话音一转:“重点是找到左疆的真身。我观前方乾坤不小,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争取快些拿到苍胡颉。”
这片空间有多大不得而知,入眼处全是茫茫白雾,手电光只能照出四五米远,视线被极大限制。
左右两侧的岩壁上,看不出人工雕琢的痕迹,想来是在人体福地的基础上,天然生成的“灵台”,不过四周黑褐色的岩壁多有奇特,有不少碗口大的窟窿,内部也不通达,林立着许多黑色的天然石柱,有些地方极为狭窄,有些地方极为宽阔。
苏衍他们一心找到左疆的真身,没有时间考虑此处地形为何如此怪异。他们正准备东西,忽然察觉不对:“青君呢?”
他们进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停过,浑然不知青君已经不在。
“我最先退进来。
昭若雪回忆说:“青君在我后面,但我进来后,立即四处找东西填堵缺口,没有发现他是何时不见的。”
苏衍想起他和林风眠进来后,也不曾见青君帮忙搭手,可见其人是在昭若雪寻找东西填堵缺口时,悄无声息的消失的。
青君再一次不知去向,让苏衍他们的心头,除眼下的处境以外又笼上一层阴霾……
难道是暗藏的凶险诡异,趁他们不被掳走了青君?
毕竟这里是左疆真身的长眠之地,鬼知道还会有什么诡异。
然则以青君的本事,什么样的诡异在苏衍他们的眼皮底下掳走他?
况兼那诡异能掳走青君,何必藏头露尾故弄玄虚,不对苏衍他们发难?
苏衍得出结论:“他是自己走的!”
在泥丸宫上丹田暂消的怀疑,再次占据苏衍的心头,化作无明直冲双眼,几乎喷薄而出。
他怀疑,自己三人很可能被青君利用了……
青君之所以等他们会合,是因为他不懂机关术,找不到左疆真身的所在,如今抵达“灵台”,自然是图穷匕见,先走一步去夺那藏有长生机密的苍胡颉。
“这里就这么大。”
苏衍望向前方充斥朦胧白雾的“灵台”空间,咬着牙后跟说道:“就算他先走一步,也逃不出此地范围,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于是三人相互依托,破开层层叠叠的白雾,一步步向前搜索。
“灵台”空间的面积着实不小,又充斥着氤氲的白雾,更不知其有多么宽广。
苏衍他们不敢行动太快,以免误入诡异和陷阱。
纵使恨不得立刻找出左疆的真身,拿走苍胡颉,破其祭祀仪式,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如履薄冰般慢慢前行。
“灵台”最外面的部分,有十几副简单的壁画。
与外面环壁上的古神壁画截然不同,这里的壁画构图和用笔都极为简单,好像是即兴描绘而成,内容更是令人大为震惊……
壁画的初始,是左疆掌握苍胡颉,发现隐蔽的虚数空间,让部族得以避难,被部族子民奉若神人,接受子民的跪拜。
最初的虚数空间中,不像如今那样死气沉沉,几乎没有任何活物,当时还生存着许多外界没有的怪兽,比如长着利剑般獠牙的巨虎,身披长毛宛如山丘的巨象,这些野兽给左疆部族造成了极大的伤亡,被左疆部族奉为来自地狱的怪兽。
左疆亲自带领子民,剿杀怪兽,随后为帝辛建造神像,日日夜夜祭祀,又驱赶山戎奴隶开垦田地,使得部族丰衣足食,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从这些壁画来看。”
昭若雪看到此处,说:“左疆前期堪称深得民心的好领袖,帝辛把苍胡颉托付给他,算得上明智的选择。”
“但他后来变了。”
苏衍感叹道:“变得残暴不仁,刚愎自用,为一己私欲赔上部族所有人的性命,自私至极,邪恶至极。”
“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风眠很好奇:“让他性情大变呢?”
苏衍心弦微颤,想到一种可能……
苍胡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