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胖儿，用长虹钩，。”
苏衍对林风眠说：“探路。”
林风眠应了一声，取出长虹钩，把钩头运力在手中甩了两圈，扔向上方右侧一块凸起的岩石，等到钩头抓住岩石咬紧，再抓着索身向上面爬去。
泥丸宫上丹田的石室本就不高，大约四五米，从顶部到上面右侧的阴影，总共高不过六米。
林风眠身手矫健如龙，很快就爬上去站稳，站在边缘往深处照去，发现是一条向上的石坡，并无危险，于是先接应苏衍他们。
“上面安危难测。”
苏衍对昭若雪说：“你左臂重伤，上去恐有不便，不如留下接应我们。”
“你怕我拖后腿？”昭若雪问他。
苏衍闪躲她的眼睛，不敢直视，也确实由此想法……
昭若雪断去一臂，虽已暂时勉强适应，但若上面有危机，必然会自顾不暇，要他们分心照顾，成为累赘。
“放心。”
昭若雪平静的说：“真到了那个时刻，我不会拖累你们。”
说完她挤开苏衍，单手抓住索身，双腿用力向上爬去。
由于失去左臂，她的行动极为笨拙，爬的非常艰难和吃力，她却仍执拗的坚持。
林风眠见状，赶紧在上面提拉长虹钩，助她一臂之力。
“看来还是不信任我。”
苏衍在心里暗道：“担心我独占苍胡颉。”
昭若雪上去后，苏衍和青君抓住长虹钩，先后攀登，站在了灵台之外。
苏衍往前方看去……
前方是又长又窄的橄榄型入口，有温暖的气流徐徐吐纳，让人置身于“温泉”当中，入口两侧的岩壁，呈现牛肝的深褐色，质地坚硬细腻。
再把手电光往上照去，上方的高度难以确认。
粗略看下来，灵台的整体形状类似于倒扣的漏斗，直径有三十多米，一条盘旋的石坡蜿蜒而上，中间是巨大的空洞，贯穿上方与下方。
石坡往上，超出手电光的射程，一片虚无的漆黑。
苏衍他们没有再入口多停留，相互依托着沿着石坡向上前行。
“啊！”
行出不远，林风眠突然惊叫。
苏衍顿觉如芒在背，把黑色短剑掣在手中，问他：“怎么回事？”
林风眠像见了鬼似的，颤颤巍巍的指向石壁左侧的环壁。
苏衍把手电光打过去，举目相望，一道阴寒的电流从脚底升腾而起，瞬间传遍全身的每个一个神经末梢，令他头皮发麻。
只见那环壁上面，被人用极其粗犷的线条，勾勒出一幅幅巨大的人形壁画，皆是俯首向下凝视，好似在注视下方的来者。
人性图案的眼睛里，镶嵌拳头大的水晶，随着苏衍他们的移动，折射出一道道微弱的光芒，跟着他们一起移动，宛如在另一个维度，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是古神。”昭若雪认出那些人物壁画。
环壁上的古神形貌各异，虽然都是人形，手足五官却大不相同，有的龙身人面，有的人身鸟面，有的长有九头，有的长有九尾，有的背生羽翼，有的脚踏双蛇、手擒双蛇、耳挂双蛇，全都是怒目形象。
这些壁画没有色彩，只是简单粗犷的线条，但布局严谨，用意精妙，当真是栩栩如生，仿佛直面真正的古神。
处在无数古神的注视下，苏衍只觉心里发毛，恨不得用黑色短剑，把祂们的眼睛全部挖下来。
然则壁画规模庞大，古神数百，岂有多余的时间容他作为？
他只好尽量不去看那些古神的眼睛，克制心生的惧意。
青君泰然自若，闲庭信步的称赞：“有趣。”
“这些壁画吓死人了，哪里有趣？”林风眠嘀咕到。
“他说得有趣。”
昭若雪猜测道：“是指左疆留下这些壁画的用意。”
她也不知猜得对与不对，但见青君没有回应，想来自己没有猜错。
苏衍听后心神微动，分心之下，恐惧也消散不少，问道：“什么用意？”
“周代以前没有仙，只有神，神是所有人最崇高的信仰。”
昭若雪说：“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那个时候是否有人像后来追求成仙那样追求成神，但长生却是轩辕黄帝以来亘古不变的终极追求，不仅有许多点击记载，还有黄帝问道广成子的传说。”
“如果我们假设，周代以前像后来把长生与成仙画等号那样把长生与成神画等号，即成仙等于成神，那么左疆留下这些壁画，很可能是想完成祭祀仪式，成仙成神长生久视后，让这些古神迎接自己。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已经不是凡人，而是超脱现实的更高层次的生命体，只有与他等同的古神，才有资格迎接他重返现世。”
林风眠听得目瞪口呆：“可这些只是壁画啊，又不是真正的古神，有意义吗？”
“意义是人给与的，左疆觉得有，那就有。”
昭若雪接着说：“而且考古研究发现，古代墓冢当中不乏类似的布置，比如四灵祥瑞图、天界神仙图、引魂升仙图等，因为古代的人们相信，这样做会受到天上神明的庇佑，从而在死后进入天堂。”
苏衍摇头道：“左疆尚未成仙长生，却把长生以后的事情早早布置好，可见他当时已经目空一切。”
他不禁再次想到，如果把左疆换成自己，能不能抵挡“成仙”的诱惑……
他以前听说长生，只存在于传说当中，或出自他人之口，对其不屑一顾，以为是狂妄幻想，但眼下种种证据表明，“成仙”和长生很有可能不是妄想，左疆已经成功一半。
另一半的成败，在他们四人手中。
如今，他要直面这等诱惑。
苏衍只觉心乱如麻，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他也终于明白，列仙组织仅凭“长生”的诱惑，如何能网罗许多江湖奇人为其买命……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就足以让人疯狂。
不过江湖中人都是人精，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一丝希望口说无凭，必然要让他们看得见，摸得着。
列仙组织要如何做，才能让长生看得见，摸得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