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接着日期往下看:
8月6日:老观星的本事真是厉害,居然又找到了出路。他告诉我们,连接空间与空间的路径是天地伟力所造,纵使左疆掌握的苍胡颉具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也不能断绝天地自然的伟力,只是把原有的路径,转移位置并隐藏起来,让人误以为路径断绝。不过我们的补给已经不多,如果再不快点脱出,我们可能真的会被困死。
8月9日:我们又接连路过两个不同的空间,遭遇了从前难以想象的诡异,但庆幸大家的传承不凡,虽有惊险却也侥幸度过。只是我和阿序的状态越来越差,不得不留下停下休息,明天再前往下一个空间。
8月10日:我感觉我的意识正在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剥离身体,头和脚好像颠倒,阿序的状态比我还要糟糕。他告诉我,我们可能要死在这里,再也见不到阿衍。我强作镇定让他坚持住,我们今天肯定可以出去,但我知道,我们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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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空间比前面的空间都要大,好像是左疆举行祭祀的地方。老观星告诉我们,这里是空间的最深处,我们正离出口越来越远。
正当我们绝望时,他又告诉我们,上天有好生之德,绝境之下必有一线生机,这里肯定有一条路径,可以直通鬼岭石庙。他还说,就算找不到这条路,也能找到苍胡颉从而送我们脱出。
我和阿序听后都很高兴,如果今天可以脱出,也许还能见阿衍最后一面。我们找到渡过黑色大河的桥梁,往左疆举行祭祀的地方前进,又遇到一片丛林抵挡。
这时阿序突然心血来潮,叫大家暂且止步,卜了一卦此行吉凶,卦象显示大凶。
如果我们再走下去,恐怕今天都要葬身于此……
举行祭祀的地方有大恐怖,绝非我们可以抵挡,必须立即离开,迟则生变。
我们立即砍伐树木,捆成木筏,老观星查观天象,断定东南方定有路径,我们当即准备前往,这时阿序又心血来潮,再卜一卦,卦象让他惶恐不安。
我从未见他如此惶恐,就算知道我们会死在这里,他也不曾这样惶恐不安。
我很了解他,肯定与卦象有关。
阿序告诉我,这道卦象不是我们的,而是关于阿衍的。卦象显示,七年后阿衍会到这里寻我们,会遭遇生死劫难,唯一的破解办法,就是我们现在留下来,替他挡住那道生死劫。
阿序还说,就算我们现在出去,只怕也坚持不到回南京,不如留下来,为阿衍抵挡那生死劫难。
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怎么说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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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序叮嘱九重霄,一定要把老观星他们活着带出去。
九重霄答应我们,他一定会做到的。
大家让我们不要做傻事,但这怎么能是傻事呢?我们是为阿衍挡劫啊。
最后他们渡河而去,我和阿序走向左疆举行祭祀的地方。经过那片丛林时,我们变得越来越渺小,还遭遇了从尸体肚子里钻出来的像蜘蛛一样的蛊虫,但我和阿序中的巫极其厉害,好像可以克制他们,最终顺利走了出来。
我们看到祭祀之地的入口,正准备进去,里面突然冒出冲天黑气。我们知道,肯定是里面的大恐怖要冲出来,一旦让它得逞,我和阿序肯定不是对手,九重霄他们也逃不掉。
阿序对我说,现在来不及进去探索,为阿衍除掉隐患,必须先阻止里面的东西出来。他用四根图腾石柱布置“画地为牢”,如果里面的东西冲出来,肯定会先对付站在牢里的我们,从而把他困死。还有我们身上的巫,或许也能让它忌惮而不敢出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帮阿序了。
阿衍,我的儿。如果你真的走到这里,看到阿妈的日记,切记,切记,千万不要走进去,里面有大恐怖,你不是它的对手。
阿衍,你一定要活着。
……
……
看完最后一个字,苏衍合上日记本,悲痛得难以自已。
日记本的夹层中,突然滑出一张照片,飘然落在他的脚下。
他好似没有察觉,自顾打开豹皮囊,取出一条雪白亮丽的狐狸尾巴……
这是谷景斩下的狐妖尾巴,原本打算送给他做围脖,如今狐尾仍在,余温尚存,苏衍和谷景却已走远。
昭若雪捡起那张照片,瞧了一眼,发现是当年工作小组的合照,看照片左上角的日期,写着:7月79日,想来是工作小组行动的前一天照的。
昭若雪正当还给苏衍,眉眼忽然骤凝:“这张照片不对!”
“哪里不对?”悲痛难抑的苏衍顿生警觉,一把夺过照片查看。
照片上面拢共有十二个人,分前后两排站立,前排六人,后排六人,但在后排的正中间,苏序和谷景的左边,有一个很大的空位,足以再容一人。
“这个位置为什么要空出来?”
昭若雪分析道:“或者,这里原本还有一个人。”
“阿衍给我说过。”
林风眠说:“工作小组的档案只有十二个人,照片上面也是十二个人,怎么可能多一个人呢?”
青君闻言兴致大发,走过来一起看照片。
“我们大胆假设。”
青君说:“工作小组原本有十三个人,多出来的这个人,一起参与了七年前的行动,后来出于某种原因,这个人消失了,档案和照片都消失了。”
林风眠不相信道:“可我们在鬼路上,只看到十具干尸啊。”
“这就是关键所在。”
昭若雪凝重的说道:“按照谷景在日记中的记载,他们当年进入鬼岭石庙后,一直没有分开过,至少在她和苏序送其他人乘坐木筏离开前没有分开过。”
青君接着她的话说:“那么多出来的这个人,肯定也在他们当中,并跟其他人一起被困鬼路。后来,其他人在绝望中困死,饿死,只有他走出鬼路,从鬼岭石庙脱出,或者陷入其他空间,死在其他空间,总之他消失了。但我更愿意相信他成功脱出,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抹除他的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