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他们提振精神,重新出发,按照来时的方向后退。
他们心里忐忑不安,希冀真的能够退回去,又苦恼于退回去后,如何再找离开的道路。
然则半个小时后,帝江石兽出现在他们身后……
他们仍现在诡异的困境当中。
来回折腾许久,心理负担沉重,大家绝望的同时,更是早已人困马乏,尤其以苏衍为最,呼吸又粗又急,呼哧呼哧作响,好似闷在蒸笼里。
于是苏衍提议,在帝江石兽旁停下休整,取出干粮和清水补给,但他们这次轻装简行,只携带了一天的补给,若不能快些脱困,纵使没有明日大破,最终也会因补给耗尽而被活活困死。
“阿衍,我不想饿死。”
林风眠边啃肉干边丧气道:“我老爹说,饿死的人不能投胎,死也要做饱死鬼。”
“不要胡说。”
苏衍打断并呵斥:“我们肯定能出去。”
只是他也没有多少底气,因为他们对困住他们的诡异一无所知,且眼下的困境几乎无解。
他抬头灌了两大口清水,擦掉脑门上的冷汗,使自己恢复冷静,情不自禁地想起出发前占卜的卦象:“难道‘入于幽谷,幽不明也’应在这里。”
但他仍然没有放弃,头脑运转如飞,整理《风后奇门》的传承,试图找出破局之策。
他旁边,昭若雪也已施展“隔垣洞见”,面色可见的渐白、虚弱,可她却没有终止,兀自咬牙坚持,否则玄门五魁的传承,必将葬送在此。
她默默地告诉自己:“我还有未竞之事,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这股信念支撑着她,必须找出突破口。
青君靠在帝江石兽身上,整以待暇地拿出小刀,刻画骨笛上的纹饰细节,好似一切与他无关。
然则苏衍思来想去,找遍《风后奇门》,也想不出破局的办法,不免唉声叹气,自责失职……
他是这支队伍的领导者,没能统筹全局,察觉危险,害大家陷入困境,自当难辞其咎。
这也赖他初入江湖,虽经历生死搏杀,但经验仍有欠缺,以及经营七录斋时,只做甩手掌柜,把一切交给齐修打理惯出的毛病。他在心底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能置身事外。”
“阿衍,你不要难过。”
林风眠看出苏衍愧疚,劝道:“咱们就算不走这里,也会被困在帝辛神像那里。你读书多,头脑好,肯定可以想出办法。”
他不太会安慰人,却都是真情实意。
苏衍抖擞精神,重新整理思路:“首先我们要确定,脚下的通道在哪里。”
他自说自话地思考……
帝辛神像的太阳神眼神圣非凡,通道在其内,必然是左疆部族的绝密,通往的地方必然极为隐蔽,甚至超过祭祀帝辛的空间,用于守护至宝。
那个地方和祭祀帝辛之地在同一壶中天,或是存在于独立的壶中天?
苏衍更偏向于后者……
如果在同一壶中天,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
故此他们脚下的通道,是连接两个壶中天的“桥梁”,“桥梁”本身可能存在特殊的特性,被左疆部族加以利用,制造诡异,形成困住他们的绝境。
但这只是猜测,难以证实。
他接着往下整理:“在这个困境当中,以帝江石兽为节点,每隔大概1500米,就会再次看到石兽,往前往后都是如此,往复循环。我们身在局中,不解原理,犹如瞎了眼的盲人,几乎不可能破局。”
林风眠听后也觉气馁:“如果我们困死在这里,会不会有人来收尸?”
苏衍不知道,竟无言以对。
“如果真的弹尽粮绝,饿得不行。”
林风眠又说:“我宁愿给自己来个痛快,绝对不做饿死鬼。”
苏衍还是沉默。
“死不可怕,窝囊死才可怕。”
昭若雪突然虚弱地说道:“要死也要出去死,别死在这里。”
林风眠垂头丧气:“我们被困在这里,怎么可能出去。”
苏衍听出昭若雪的潜台词,知道他们未到绝境,登时眸光大亮。他急忙看向昭若雪,见其面色如金纸,爬满细密的虚汗,知是施展“隔垣洞见”所致,赶紧递上肉干和清水,并问:“你想到办法了?”
昭若雪散去“隔垣洞见”,眼瞳恢复正常,又接过肉干和清水大口吃喝,恢复几分力气方才颔首。
青君停下小刀刻画,抬头看来。
“有两种可能性。”
昭若雪整理语言,说:“所谓地绝伟力,其实就是虚数空间。而困住我们的诡异,是根据虚数空间的特性,也就是你说的‘桥梁’,创造出来迷惑感官的障眼法。”
“可是公子验证过。”
林风眠不解道:“这里没有幻术的痕迹。”
苏衍为他解疑:“幻术和障眼法不同,幻术主旨精神污染,一切都是假象。障眼法却是真实存在,影响视五感六识,从而使人做出错误判断。”
林风眠还是糊里糊涂。
“基于以上前提,第一种可能,叫做莫比乌斯环。”
昭若雪说:“一张纸条扭转180度和另一头对接,就是一个莫比乌斯环。放一只蚂蚁在莫比乌斯环上面爬行,它可以永远不回头的爬遍纸条的两边。同理,我们脚下的通道有可能是那张扭转的纸条形成的莫比乌斯环,帝江石兽就是两头连接的点。之所以选择帝江,是因为它在传说中有掌控空间的能力,商代崇信鬼神,经常用于象征。”
尽管林风眠听不太懂,但他身上带的有纸,取出一张,按照昭若雪的讲述,撕成纸条,扭曲180度后对接,再以手指假比蚂蚁,选择纸条任意一面向前爬行,果然爬遍纸条两面,顿时大呼神奇。
苏衍又问昭若雪:“你说得这个什么环,现实世界存在吗?”
“存在,但也不存在。”
昭若雪告诉说:“现实世界可以造出莫比乌斯环的场景,但由于环在扭转时存在弧度,很容易被拥有三维视觉的动物察觉维度变化,也就是扭转的弧度。只有蚂蚁那样的二维视觉动物,才能没有任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