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密闭的空间,苏衍他们一路走来,并未发现其他道路,如今已走到尽头,如果找不到出路,不说寻找和支援局长,他们就要先困死在这里。
寻找出路,是当务之急。
“阿衍你快看,帝辛长着三只眼睛。”
一筹莫展之际,林风眠忽然跑来问苏衍:“真的有人能长三只眼睛吗?”
“胡说!”
苏衍正焦头烂额,被他一打扰,不由愠怒:“这是帝辛的真身神像,又不是二郎神,怎么可能有三只眼睛?”
平时憨直也就罢了,此刻来添什么乱。
“他真的有三只眼睛。”
林风眠很是委屈:顿觉委屈:“你看嘛,就在他的眉心,而且长得很奇怪。”
苏衍深知他头脑虽不灵光,但绝对不会欺骗自己,不免半信半疑,把手电光往上打去,视线随之一点点上移。
只见帝辛巨长姣美的身躯上,生着一张四方脸,脸上阔鼻,蜂准,鹰目,蚕眉,虎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目视前方,睥睨天下,又把双手相叠,掌心朝上,放于胸前,似在做某种古老的仪式。
在他额头正中间,就是第三只眼睛。
这只眼睛造型极为奇特,不是正常的眼目。整体呈圆形,分内中外三层,对应眼白,眼球和瞳孔。
眼球以瞳孔为中心,等距分布一十二条顺时针旋转的齿状光芒,眼白则绕着眼球周围,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布四只首足前后相接的玄鸟,它们造型相同,朝逆时针方向飞行,与内层齿状光芒完全相反。
整个眼睛极具韵律,动感强烈,层次分明,为帝辛的威严,更添几分神圣。
神话传说中,不乏“三眼”传说,但他们的眼睛都与常人无异,只区分是横是竖,是开是合……
帝辛这只眼睛,复杂得难以形容。
“那不是眼睛。”
昭若雪认出那只眼睛:“是帝辛的某种象征。”
苏衍问她何以见得。
昭若雪告诉他:“你们仔细看,内圈的一十二条齿状光芒,形似中午的太阳,外圈的玄鸟也不是普通鸟类,而是长着单足却有三根脚趾,形似传说中的金乌。帝辛号称太阳神,那些图案又与太阳息息相关,只能是他的象征。”
苏衍认真观瞧,果然如此。
林风眠不懂就问:“象征为什么要建在额头呢?”
昭若雪摇头,表示她也不解。
鉴门号称无所不鉴,但商代过于遥远古老,且事关那个时代不为人知的隐秘,绝非她能知晓。
怎料青君突然说道:“太阳神眼的瞳孔里有东西。”
大家顿觉错愕,却又不疑有他。
战术手电照明距离有限,到神像额头的位置,视线已然朦朦胧胧,只能看清大概,青君夜眼却没有限制。
苏衍急忙问他:“什么东西?”
青君上前两步,凝聚目力,把夜眼催发到极致,看见太阳神眼的十二道齿状光芒中间的瞳孔,愈发黑暗深邃,仿佛一个高速旋转的漩涡,似要吸扯他的灵魂。
青君赶紧闭眼,切断那种恍惚的错觉,继而再睁开眼,说:“一条通道。”
通往哪里的通道?
苏衍他们纷纷猜测,却又无果,只得说道:“那条通道位置隐秘,位于帝辛眉心,可见连接之地极为重要和隐蔽,或许就是守护至宝的地方,也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必须试一试。”
大家只好如此。
可看到青铜神像的高度,大家又相继犯难。
左疆部族建造青铜神像时极为用心,通体线条流畅,光滑,又不见半点铜锈,根本无处落脚借力。
苏衍他们虽带有登山镐,却无从下手攀登。
“我有办法”
林风眠挺身而出:“用长虹钩试试。”
他从腰间鹿皮袋子里,取出一根小指粗的绳索。
索身呈现七彩颜色,用时根据受力可长可短,坚韧程度堪比龙筋;前后索头各有一只金钩,金钩相扣,翻覆有如太极,扣就阴阳连环双锁;钩内藏有机关,触发时会发出叮当之声,但凡与之触碰,金铁酥软,肢体骨懈,是墨门代代传承的宝物,只有魁首能够执掌。
经历凤凰顶之行,林风眠深知江湖凶险,是以这次临行前,找他老爹把墨门传承的宝物要过来全部携带,以策万全。
他拿起一边金钩,运力在头顶甩动两圈,再向上抛出,长虹钩化作彩虹,飞入太阳神眼,挂住一根齿状光芒。
他用力往下拽了拽,确定稳固,回头对苏衍说:“稳了。”
苏衍当即让林风眠先行,攀上长虹钩,脚蹬青铜神像,借力向上攀登。
青铜神像凝聚左疆部族祭祀时的无数愿力,又被骊龙颔温养三千年,滋生神圣威严,但在苏衍他们眼里,未必神圣不可侵犯。
林风眠的身材固然臃肿,身手却无比矫健,很快就爬上太阳神眼,向内张望,果然是一条通道。
他把手电光往里照,却发现照不到头,顿觉幽森深邃,更不知通往何处。
于是他打消查探的念头,回头向苏衍他们招手。
苏衍振奋精神,让昭若雪先行。
昭若雪巾帼不让须眉,攀登苏衍不逊林风眠,前后不过五分钟,就爬上了太阳神眼。
苏衍随后而行,但他身手不如林风眠,体质也不如昭若雪,神像表面又过于光滑,借力困难,令他怕得非常吃力。
待来到神像胸前叠放手掌的位置时,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跳到手掌上面歇息,并在心里暗道:“都怪曲妖女,把我身体榨干了。”
恍惚间,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神像右掌中指和无名指的第三指节的缝隙里,亮起一抹黑色的微光。
出于好奇,他向黑色微光看去,忽然心神激荡,三魂七魄紊乱。
黑色微光的本体,是一把漆黑颜色的双刃短剑,剑身长一尺五寸,宽一寸半,剑身与剑柄浑然天成,表面有天然形成的纹饰,好似某种不为人知的字符。
手电光照在上面,折射反光,字符仿佛活了过来,炫彩夺目。
苏衍认识这把短剑,一眼就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