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妙先取出一件黄金面具。
又取出第二件。
第三件。
四件。
五件。
苏衍不相信地瞪大眼睛,林风眠也有点发蒙,小眼睛乱眨。
接着又是各色宝石,整块的凹面水晶,以及许多水晶碎块。
苏衍认出来,这些东西来自青铜立人,他还记得,阿妙只撬了一尊青铜立人,就被劈挂刀挟持,此刻五尊青铜立人的“零件”,却几乎全在这里。
略一思忖,必然是阴兵退走后,她又贼心不死,把剩下四尊青铜立人全都撬了,要不是背包装不下,她能把五尊青铜立人也背回来。
苏衍又好气又好笑:“当时那种情况,你竟然还想着搂宝贝儿,真是胆大包天。真不知道你当时是害怕多,还是搂宝贝儿的兴奋多。”
阿妙非但不知错,还抱住满地宝贝儿,怕被抢走似的。
事情已经发生,苏衍不想过多追究,况且这些东西,确实都是宝贝儿……
他甚至有些眼热。
“阿衍。”
林风眠问苏衍:“你想到原因了吗?”
苏衍思考道:“可能是中蛊了。”
阿妙惊恐不已,急得“阿巴,阿巴”,双手不停比划。
“这种蛊很奇特,附在青铜立人身上,肉眼不察觉。”
苏衍对阿妙说:“你撬这些东西的时候,肯定又亲又抱,得以被蛊附身。不过你先别急,目前看来,这种蛊只是让你哑巴,不会危及性命。”
阿妙还是哭得很伤心。
苏衍也不敢肯定,她体内的蛊有没有其他害处。
也许现在只是发作初期,潜伏一段时间后,再害瞎眼睛,抹杀味觉,以至溃烂全身,受尽折磨,肯定比杀死她还残忍。
对此苏衍也没有办法,扼腕贪婪害了她。
“阿妙你别哭。”
林风眠安慰说:“回去我带你见曲姐姐,她肯定能救你。”
苏衍心头微微:“怎么把她忘了,或许真的可以……”
“阿巴,阿巴。”阿妙比划着双手,让林风眠不要骗她。
“我没有骗你。”
林风眠重重地点头:“曲姐姐的医术厉害得很,人美心善,肯定能治好你。”
“龙胖儿啊龙胖儿,你还年轻。”
苏衍暗打冷颤,心道:“曲妖女长得美不假,心肠却一点也不善,蛇蝎都比她善良……”
但他并未说出,以免让阿妙的希望破灭。
阿妙终于止住哭声,把满地宝贝儿一件件收回,又取出干粮和清水,分给苏衍和林风眠,催促他们赶紧吃了,快点回去找曲姐姐。
饥渴早已让三人的体力达到极限,吃完携带的补给,只能勉强半饱,但身体终归有所恢复,疼得地方更疼,痒得地方更痒,十分难受。
期间,苏衍向林风眠讲起,他们被阿妙救下的事情,又谈及弃他们而去的昭若雪:“这个女人口口声说,她是十三叔安排给我的搭档,死也要死在我前面,最后关头,却毫不犹豫的跑了,真是其心可诛。”
苏衍越说越气:“她的眼里只有烛照,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成自己人,而是替她得到烛照的垫脚石。”
阿妙同仇敌忾,却苦于说不了话,只好阿巴和比划。
林风眠见苏衍怒火难消,小心翼翼的问:“我们出去再遇见她怎么办?”
“就当没有看见。”苏衍斩钉截铁。
昭若雪无情无义在前,苏衍觉得多看她一眼,都是对眼睛的侮辱,况且十三叔已经脱出,以后的事情,自有十三叔接手。
三人吃完补给,原地休息了两个小时,等到手表上面的时间,跳到外界的清晨,又开始沿着裂缝向上攀爬。
他们无所顾忌地前进,走走停停,累了就休息,然后继续爬,爬了将近半天时间,前方的空气中突然扑来冰冷的水汽,周围岩石表层也变得湿润。
苏衍差点喜极而泣,心知出口在即,于是一鼓作气,爬出裂缝,终于看见自然的光线。
目之所及,白茫茫的一片,朦胧雾色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四周全是参天古木和茂密的植被,混杂着植物腐烂的湿冷气息,无处不在。
苏衍深吸一口空气,冷意侵入心脾,使他精神大振,身上的疼痛也消减不少。
可,这是哪里?
三人走出裂缝风口,回头望去,见裂缝位于天然的山壁,上面爬满青苔和藤蔓,周围也被植被遮盖,断断续续的水珠滴落下来,宛如水帘洞口,不走到近前,实难发现。
即使发现,也不会有人想到,裂缝的尽头,会是憎天古国的核心祭台。
脱出樊笼,往哪里走呢?
“阿衍,有脚印。”
苏衍低头看向地面,看出原本有一条古道,后来被人毁去,遍地碎石,但道路上面非常干净,植物只长在两侧,似乎有意避开。
一前一后,三双深浅不一的脚印,蔓延至浓雾深处。
苏衍蹲下仔细查看,其中一双脚印又宽又大,吃土较深,想来是十三叔所留。
第二双脚印较窄较小,前后间距极大,似在匆忙赶路,定是昭若雪的。
看到第三双脚印时,苏衍忽然扬起眉毛,说了一声:“古怪,真是古怪。”
这双脚印与苏衍的脚印差不多大小,吃土却极浅,浅到只有一圈淡淡的轮廓,仿佛脚印的主人不是踩在上面,而是轻轻碰了一下。
苏衍叫来林风眠,问:“我听说江湖上的轻功高手,可以落地无声,行走中不留痕迹,你看能不能做到这样?”
“不能。”
林风眠摇头说:“轻功高手只是善于身法,善于借力腾跃,一旦借力,脚下必然吃力,不可能不留痕迹,只有……”
“只有什么?”苏衍急忙追问。
林风眠回忆说:“传说轻功修炼到最高境界,可以踏雪无痕,御风而行,我老爹讲抗战的时候,四川青城山有一位老剑仙有这样的本领,不知道是真是假。”
苏衍还是觉得古怪。
看脚印的新旧痕迹,这双古怪的脚印与十三叔的脚印一前一后,想来是一同出来,不大可能是敌人,应是与十三叔同行的五人之一。
“我伤脑筋做什么?”
苏衍摇了摇头,心道:“等见到十三叔,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