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确定,它们是不是真的不敢靠近神庙,还是在观察我们。”
苏衍眸光闪烁:“不过可以肯定,越靠近神庙,我们应该越安全。”
苏衍的想法和瑶族的传说不谋而合,于是立即改变队形,由王兵负责殿后,其他人向神庙移动。
“男娃娃,你背背额嘛。”阿妙忽然扯了扯苏衍的衣袖。
苏衍怒目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闹?”
“额腿软嘞,走不动嘛。”阿妙带着哭腔,泫然欲泣。
苏衍低头看去,发现她两条腿抖得厉害,暗骂一声“拖后腿”。
他刚背起阿妙,又见林风眠放开弹弓,银弹化作银光,呼啸着风声,划破夜空,射向中间那盏鲜红小灯,但不知是打偏了,还是小灯本就无形无质,只是稍微晃动,便又悬浮在那里。
“龙胖儿,你发什么憨!”苏衍头皮发麻。
林风眠再次拉弓:“我想试试,能不能行吓走他们。”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
苏衍气得不行:“现在是我们逃命,不是它们,快跟我走。”
林风眠跟上苏衍,奔向平台中央,很是委屈:“阿衍,你这样说我,我会很伤心的。我的脑子明明这么大。”
苏衍只顾奔跑,无暇搭话。
阿妙抱着苏衍的脖子,替他说道:“小胖子,你是脑壳大,里面的脑仁小,其他全是水。男娃娃要被你气死嘞。”
林风眠更觉委屈,但见苏衍脸色不好,也不敢再说。
“男娃娃,额给你擦汗,你再跑快些。”阿妙倒是贴心,边为苏衍擦汗,边回头看后方,林中的红色小灯,并未追来。
山腰平台非常广阔,东西南北几乎等宽,约有两公里,植被密密麻麻的杂草,非常平坦空旷。
神庙坐落在平台中央,掩映在荒草丛中,是这里唯一突出的造物,是以非常醒目。
要到达神庙,还有不短的距离。
而且越接近神殿,越能感受到它的古老,虽已荒废两千多年,但任何生命在他面前,都像虫豸般渺小,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队伍沿着被荒草笼盖的神道快速飞奔,把精灵们远远甩在背后,坚不可闻,直至消失不见。
众人放缓速度,得以喘息。
“又有情况?”
前面的二贵公突然停下,众人刚放松的心情,瞬间变得提心吊胆。
二贵公不答,双腿一弯,对着近在眼前,不足三百米的神庙扑通跪下,虔诚的五体投地,念诵出古老的曲调。
大黑狗在他身边趴下,尽量伸展四肢,似乎也在跪拜。
苏衍他们惊疑不定,却没有出声打扰,等二贵公念诵完毕,才问他为何跪拜。
二贵公说:“这里虽是父神的神庙,但魔头的残魂也在,不知是否彻底消亡。我跪拜是向父神祈祷,保佑我们平安,避免被魔头的残魂盯上。”
苏衍只觉古怪,问:“为什么不进神庙,当着神像再拜?”
二贵公若有深意道:“魔头被镇压在神庙下面,如果先进神庙,没有浮现事先庇护,被祂盯上怎么办?”
“你少装神弄鬼。”
王兵厌恶道:“这座神庙已经荒废两千多年,就算你的父神还在,估计也早就搬家了,什么魔头残魂,更是无稽之谈。”
二贵公眼神骤冷:“你敢亵渎父神,必被抛弃,魔头找到你时,小心万劫不复。”
王兵冷笑:“那就让祂来,看我手上这把枪,敢不敢崩了祂。”
大强退到王兵面前,与他同一阵线。
见他们愈演愈烈,苏衍急忙劝道:“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理应同进同退,神庙就在眼前,十三叔在里面等我们,有什么话进去再说,不比这荒郊野外好?”
“男娃娃说得对。”
阿妙用力把流出来的鼻涕吸回去:“再不进去,额就要冻死嘞。”
王兵冷哼一声,以大局为重,不与二贵公计较。
“下来。”苏衍突然撒手。
阿妙猝不及防,屁股与地面亲密接触,哎哟一声:“额滴腚。”
苏衍说:“屁股能动,看来腿好了,自己走。”
阿妙长得娇小,本来不重,但她的背包不轻,苏衍背着她跑了好几百米,累的够呛,胸前后背的伤口,也在奔跑中裂开,又疼又痒,心里难免有气。
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该留下她。
矛盾得以缓和后,二贵公领着队伍,继续向神庙进发,但走出几米远后,苏衍忽然发现,林风眠还在原地,动也不动,闷闷不乐。
苏衍叫他:“龙胖儿,快跟上。”
林风眠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上。
刚才一路逃亡,没有注意脚下,现在不用担心精灵追来,苏衍注意到脚下草丛中,有不少彻底风化的残缺骸骨,脚踩在上面,嘎吱一响,碎成渣滓,被碾进泥土当中。
二贵公告诉说:“这些骨头跟登山时神道上的干尸不同,干尸是后来的擅闯禁忌者,这些则是当年凤凰顶大变时,兽潮和丧生在兽潮下的瑶民所留,它们早已与这座平台,与凤凰顶融为一体。”
越接近神庙,残缺骸骨越多,甚至层层叠叠。
苏衍忍不住联想,当年无穷无尽的兽潮,前赴后继地冲击神庙,但不知遭遇了什么,全部丧命在神庙外。
“难道真是盘瓠大神显灵?”
“还是人为的抵抗?”
他对神庙中的秘密,忽然有无尽的遐想:“兽潮冲击神庙,会不会也是为了那个秘密?”
“此时此刻,十三叔就在神庙当中,他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苏衍一步一步走向神庙,心神不由自主地激荡。
一切问题的答案,将在神庙得到解答。
这座神庙与中原地区的庙宇不同,通体以青石向上堆砌建在,地基呈方形,四边依阶梯上升,直至顶端的庙宇,更显古老和厚重。
神庙前方,立着一块四方尖碑,上面有古拙的纹路,但因为年代久远,饱受风吹雨淋,风化非常严重,难以辨清原貌。
四方尖碑后面,是一道向上攀登的石梯,走上石梯,跨过九十九阶,来到神庙的门户。
再往里走,就是神庙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