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盛清砚去洗手间换了身衣服。
再出来，不等俞墨提醒该走了，他便俯身摸摸路时柠的头。
“我去工作，下午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路时柠觉得这话有些暧昧，同时心里又有些疑惑。
她现在都不是猫了，盛清砚对她的态度，似乎还跟之前一样。
但她没有直接表露出来，而是忽略耳尖浮起的热意，乖乖点头。
在盛清砚勾唇之际，她又糯糯的补充道：“我要吃水果。”
路时柠的声音已经恢复，听着很清脆动听，还夹杂着独特的甜软感觉。
哪怕放在人群里，都能轻易分辨出来。
盛清砚自然不会拒绝。
“西瓜？”
路时柠“唔”了声：“搞个水果拼盘。”
“好，等会儿我让护工送来。”
这段时间，盛清砚来医院的次数很少，主要是守在被路时柠附身的柠檬身边。
平时除了让保镖守在病房外，还请了一位护工来照顾。
眼下路时柠清醒过来，盛清砚虽然很想陪着她，但工作不能耽搁。
“嗯嗯。”
路时柠小幅度的点点头，乖巧的样子看的盛清砚越发不想走。
好在他忍住了，很快带着俞墨离开。
出了病房门，盛清砚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从温和瞬间转变成冷漠。
他看着守在门口的保镖，沉声道：“去买些水果，弄个水果拼盘，不要芒果。”
其中一个点头：“是。”
盛清砚又道：“好好守着病房，发生任何事都立刻给我打电话。”
“是。”
下达完命令，盛清砚戴上口罩，和俞墨乘电梯去停车场。
上车后，俞墨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道：“砚哥，昨晚柠檬到家，我让一个保镖在照顾。”
盛清砚昨天在路上接到医院电话时，还没出晋城。
于是他让保镖送他去机场，买了最近的一班航班飞回来。
小布偶不能上飞机，只能继续坐车。
保镖带它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
俞墨想到最近盛清砚很看重小布偶，所以自作主张让保镖留在景润守着。
“知道了。”
俞墨不提，盛清砚差点把柠檬忘在脑后。
想到这一次小布偶立了大功，他又淡声道。
“回头多买些猫罐头，猫条，还有猫喜欢玩的玩具。”
“好。”
“对了，路瑄最近都在干什么？”
盛清砚的脸色沉了些，漆黑的凤眼里多了几分暗芒。
“她对江听鹤还没死心，最近每天都打着送午餐的名义去明安集团找江听鹤。”
盛清砚垂眸看着伸展开的右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稍微有些瘦削，但很有力量感。
下一秒，随着他低沉危险的嗓音响起，右手蓦地紧握成拳。
“明晚，把她绑到一处没监控的地方，场地要空旷一点。”
即使知道盛清砚不是在针对自己，可俞墨听完还是感到头皮发麻。
“砚哥，可是姜总…”
不让你乱来。
剩下的几个字他没来得及说出口，就从后视镜里对上盛清砚阴郁凉薄，仿佛在看死人一般的危险目光。
俞墨背脊发凉，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两秒后，他避开视线，重重的叹息一声。
“是，但你一定得保证不能要了她的命，不然姜总那边真没法交代。”
俞墨比盛清砚大五岁，从他高中那会儿，就成了他的助理。
因为见识过盛清砚的狠辣劲，也意识到这个人对生命是真的没有敬畏心，所以每次遇上事，他的第一反应都是让盛清砚不要弄出人命。
要问俞墨为什么已经看破了盛清砚的真面目，还愿意当他的助理。
原因其实很简单，盛清砚虽然骨子里不是个好人，但他从不主动招惹是非。
除了有关路时柠的事，其余时时，比如工作上受到排挤也好，被人刻意针对也罢，他从不会冲动乱来。
对下属和身边人，虽然冷漠，但并不苛责怠慢。
总而言之，在俞墨看来盛清砚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恶人，甚至优秀的让他有些欣赏。
现在面对盛清砚的要求，他虽然口头上试图阻止，心里却觉得像路瑄那种恶毒的女人，确实需要恶人磨一磨。
“知道了。”
交代完事情，盛清砚缓缓闭上眼养神。
路时柠的身体还处于恢复期，醒了没一会儿，就又会犯困。
盛清砚离开后，她配合医生去做了全身检查。
等回到病房，她刚想闭眼睡会儿，却见女护工正端着保镖刚买来的水果拼盘。
护工大概三十多岁，看着很温柔质朴。
“路小姐，现在要吃点水果吗？”
路时柠打了哈欠，然后带着眼泪花点头。
护工便用叉子喂她。
吃了没几口，路时柠直接没了动静。
她已经困睡着了，但嘴里还有一小口没咽下的菠萝。
护工见状，将她轻轻摇醒，提醒她把菠萝咽下去再睡。
路时柠眼睛发直，表情懵懵的，看上去娇软可爱的紧。
护工已经当了妈，眼下差点被她萌的母爱泛滥。
之前路时柠昏迷，她每天为她擦洗时，就觉得小姑娘长得很好看。
只可惜没有生气。
现在人醒了，特别像一个精致的木偶被注入了灵魂，着实很惹人怜爱。
等路时柠咽完菠萝，护工没再打扰她。
病房里有小冰箱，为了避免剩下的水果放坏，她连忙把果盘放到冰箱里，然后安静的守着路时柠。
一整天，路时柠都是醒醒睡睡。
傍晚六点多，收工的盛清砚匆匆赶到医院。
他没有立刻去病房，而是去找任医生和方医生。
任医生告知盛清砚，路时柠身上的伤势恢复的很好，再住两天院观察观察，就可以回家养胳膊和腿。
方医生那儿，则是给了盛清砚一个莫大的惊喜。
全身检查的结果出来了，路时柠的免疫力在这次车祸后居然有了显著的提高。
或许是否极泰来，连久治不愈的肺病也开始转好。
接下来只要定期复诊，好好吃药，应该能恢复正常。
这一刻，盛清砚从未如此感激过老天。
有机会恢复正常，也就意味着她的生命不再是只有短暂的二十五年。
他可以陪着她，陪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