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招待所的餐厅里。
郁奇目瞪口呆地看着言真和那索头碰头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用不用给他留点儿饭啊?”,言真趴在那索耳边小声问。
某人已经在自己怀里没吃没喝地睡了一整天了。
“谁?相弈?不用不用,反正他平时也吃不下什么。”那索无所谓的摆摆手,更何况蛇类冬眠的时候本就用不着进食。
“他的胃病……很严重吗?”想到总共认识才不过半个月,已经见过好几次相弈胃疼的样子,言真的心口就有些控制不住地泛酸。
“与其说是胃病,不如说是蛊毒。”那索往嘴里夹了一筷子排骨,狠狠地咀嚼着。
“蛊毒?”
“他没跟你说吗?为了救你前世的好哥哥,这个傻子把蛊虫过到了自己身上。他是难得的半神灵体,蛊虫既已尝到甜头,哪儿还舍得离开,已经在他身体里疯长了三千年,再这么下去,早晚将他的内脏都吃空了。”
那索一边说着,一边将嘴里的排骨嚼得“咯吱”直响,言真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只硕大的肉虫子在疯狂啃咬相弈内脏的画面,胸腹间顿时泛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呕意。
她赶紧捂住嘴往外跑。
“师姐,你不吃饭啦?”
身后响起郁奇不明所以的呼喊声,然而她已经完全没有心思理会了。
“啧,真是越来越没用了。”那索摇了摇头,又往嘴里填了一块儿糖醋里脊。
“呕……”,言真跑出餐厅,扶着门口的槐树将晚饭吐了个干净。到后来实在没得吐了,却还是止不住地干呕。
“你……怎么了?”剧烈的呕吐惊醒了怀里的银蛇,它强撑着意识昏沉的脑袋从沉睡中睁开双眼,温柔的声线里满含关切,“……是不是生病了?”
“你醒了……”,言真先是小声地啜泣,很快就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呜哇……”
相弈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她就觉得更委屈了,这没来由的委屈并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相弈。
“怎么哭了?很难受吗……”,纤细的小蛇在怀里动了动,缓缓盘在她心口的位置,好像要抚平她内心的褶皱。
“不是我,不是我难受”,她使劲儿摇了摇头,“是你难受,是你……找了我这么多年……你难不难受,你疼不疼?”
相弈听了这话只觉得心底一片柔软,刚刚的担忧都化作一池春水,泛起喜悦的涟漪。
她会心疼他,这就足够了。他半点儿也不想看到她因为自己而感到难过,“……是不是那索跟你说了什么?别听他的,他总喜欢夸张。”
相弈只同言真说了神女乌真的故事,却从未向她提起这一路寻来的艰辛。与让她幸福相比,任何苦难都不值一提。再说,他不想因为自己自私的念头,影响她的决定。
“我决定了”,言真抽了抽鼻子,“既然无论我怎么选都无法摆脱她对我的影响,那我至少有权利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请你……帮我恢复属于神女乌真的那一段记忆。”
她不想再被动地去承受了。
是爱,是恨,是付出,是亏欠……
都应该由她自己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