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要跟孤说什么？”
待到祭台之上只剩下祖甲与乌真二人，他方才好整以暇的开口问道。
“自然是想问问商王……”乌真一边说，一边朝青铜大鼎踱着步子，“这鼎里到底煮了些什么？”
“哦？神女对这个感兴趣？”祖甲挑了挑眉，勾唇道，“还要多谢你发现的朱砂矿了……”
“原来是这样，”藏于袖中的手攥紧了拳，“敢问商王可曾听过永生咒？”
对于祖甲这样野心勃勃的人界帝王来说，永生的吸引力无疑相当巨大。
他果然如乌真预想的那般，饶有兴致的走近几步，“永生？”
“没错，就是商王心里所想的那样，拥有与天地一般无尽的寿数。”
“早就听闻臷民神女于祭词咒法一道颇有心得，不过……”深知天下绝没有免费的午餐，祖甲危险的眯了眸子，“你为什么要跟孤说这些？”
“乌真愿以自身为引，施下永生咒，助商王得证永生。”乌真一瞬不瞬的望向祖甲，“但求商王即刻撤兵，放过我臷民百姓。”
祖甲以手支额神色莫辨，一时没有接话。
半晌，他突然开口问道，“何谓以自身为引？”
“便是以我为祭品献给上苍，以此交换商王的无限寿数。”乌真垂眸轻道。
“以你自身为祭……你当真愿意做到这种地步？”
“乌真并不惧死，只盼商王如约放过我臷民子民……”
虽然乌真是他看中的皇后人选，可是与永恒的生命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至少对祖甲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艰难的选择。
“便依你所言，”他俯身凑到乌真耳边，“若敢欺骗孤，便让这整个臷民给你陪葬。”
“乌真不敢，”她不动声色的退后半步，掩住眸中极致的厌恶，“等下若是处瀛他们注意到这边，恐会上来阻拦，到时便需要商王……”
“孤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那便开始吧。”
乌真朝祭台下看了最后一眼，眼中是稠得化不开的眷恋。
处瀛正在组织手中有武器的百姓与僵尸大军对抗。
在战场后方，相对安全的区域里，一袭白衣正神情专注的救治那些受了伤的百姓。
唇齿微张，无声的念出一个名字。
相弈……
这便是此生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了吧。
能在生命的最后知道你的名字，真好。
她抬手抚上胸口，以法力幻化的风萤草正在悠悠散发着热量。
狂跳的心脏渐渐安定，第一句祭文幽幽念出，“天命玄鸟，邺守四方……”
与此同时，祖甲死死盯着祭台中央的乌真，双手击掌不停。
于是，台下的僵尸大军眼见着攻势更加凌厉，处瀛与巫咸顿时左右支绌，愈发无暇顾及祭台上的情况。
不知何时，远方飘来几朵硕大的乌云，将正午骄阳遮了个严严实实。
半空中的白头秃鹫一瞬不瞬望向祭坛中央，羽翼扑扇间，卷起一阵狂风。
巨大的青铜鼎内部，浓稠暗红的液体逐渐停止了沸腾，转而飞速旋转起来，竟形成一道诡异的漩涡。
黑云压境。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