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行至王帐。
一早就得了消息的处瀛已经在帐外踱着步子，待见到两人身影，先是一步迈向乌真，将她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方开口问道，“身体如何了。”
乌真闻言心中立时一暖，垂眸柔声回道，“已经无碍了。”
惯常跳脱爽朗的少女难得露出这样乖顺的一面，处瀛勾了勾嘴角，朝她身边的巫咸点了点头，“进来说吧。”
他率先转身走向帐中，沉声对四周侍奉的人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
待王帐中只剩下三人，处瀛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了他一整个下午的问题，“丫头，祭典之上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神女乌真与并肩而立的巫咸对望一眼，轻叹一口气，将在祭天大典上于她识海深处显现出的那幕惨绝人寰的画面细细说与处瀛听。
当然，最终仍是没有提起那道于识海之中响起的声音。
到底何为“殉天道”，何为“平人怨”？
每次想到这句话，她心中都忍不住阵阵寒意上涌，虽说还未想清楚其中关键，但她身为臷民神女，终归是逃不掉以身殉道的结局。
既然如此，所有的因果不如就由她一力承担，倒也无谓给旁人增加更多的负担。
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处瀛，脸色几经变换，犹自心存侥幸般地将目光投向一直安静站在下首的巫咸，低声询问，“依大巫所见……这真是我臷民国的……未来？”
巫咸平静地回应他略显急切的目光，微微颔首，“神女在仪式上所见之事，恐应在今年便会发生。”
“这样啊……”处瀛自嘲地撇了撇嘴角。臷民神女生而大能，预见之事一向准确，可笑他直到此刻，竟还期望能听到什么不同的答案。
终于，他脱力般地将身体陷入宽大的王座之中，抬手抵住了额角。
见他如此，乌真难免心下酸涩，下意识就看向了身旁的巫咸。没人比她更清楚，王座上的那人为了治理好这个国家，付出了多少心血，若能帮他救下这一国子民，她心甘情愿献上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感受到神女灼热的视线，巫咸安抚的冲她笑了笑，沉吟片刻，开口道，“王上也不必过于担忧，此事……并非无法转圜……”
“哦？“闻言，处瀛语带惊喜地坐直了身子，朝下方抬手示意，”大巫请讲。”
巫咸垂眸，“前些日子我夜观天象，臷民今年本应风调雨顺，况且……”，他看了一眼王座上的人，继续说道，”况且王上治国颇为有方，本不应有如此祸事……”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所以……这次恐怕不是天灾，而是……”
“人祸！”处瀛马上接道，“……那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大巫此刻可能得知？”
巫咸缓缓摇了摇头，“暂时无从得知。”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事发突然，在下一时也理不出头绪……待我回到灵山设法细细推演，或许可有所得。”
“如此，那便静候大巫佳音了。”眼见事情还有转机，处瀛总算松了口气。
正在此时，帐外有侍卫进来禀报，“王上，车驾已经备好，请您前往城中观礼。”
烟火祭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