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乌真跑到潭边鞠了一捧水，刚举到嘴边喝了一口，又马上吐了出去。
“呸呸……好咸呀！”
不同于烤鱼恰到好处的咸香，这潭水委实是咸得有些过分了。
“或许，这潭水可以用来提取食盐……”巫咸若有所思。
乌真忽然想起处瀛曾同她说过，这世上的河水池水湖水大多甘甜，皆可饮用。唯有海水是咸的，不能饮用，但却可以用来制盐。
臷民远海而居，食盐制取极为不易，其价格居高不下，贵于黄金，是只有权贵才可以享受的调味品，普通百姓很难吃到。
处瀛就曾经感慨地说，若是他治下的百姓人人可以吃得起食盐，那有朝一日他魂归天地，也算得上是没有愧对祖先了。
“若真是如此，等咱们出去我一定要告诉处瀛，说不定以后大家就都能吃得上食盐了！”乌真此刻开心极了，少女清亮的声线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
“神女所言不错。”巫咸从善如流，赤红的蛇瞳里隐隐含着笑意。
“可是，我们到底该怎么出去呢？”
三口两口与巫咸分吃了已然熟透的烤鱼，乌真杵着脑袋发愁。
山缝高逾百丈，自己不会飞天的术法，大巫又为朱砂所克，法力尽失，虚弱之下化为原身。
她烦躁地揪了揪乌黑的发辫，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巫咸，心想，大巫的原身要是四翼腾蛇该有多好，就能带自己飞上去了……
四翼腾蛇不过是上古大妖，赤目银蛇却有一半的神之血脉，地位悬殊岂止云泥。
可怜某个正在凝神思考脱困之法的人，浑然未觉自己的原身竟被一个凡人给嫌弃了。
正在此时，白头秃鹫刺耳的叫声又一次从头顶上方传来。
或许是因为巫咸长久逗留于此让它感觉有异，一向忠于主人命令的笨鸟在山缝上空不断盘旋，似是要亲眼确认监视对象的状态才肯罢休。
“看来，我们今日要靠它脱困了。”银蛇竖起上半身，赤瞳注视着鸟啼传来的方向。
“大巫是说，让它带咱们飞上去？”乌真一点就透。
“正是如此，这白头秃鹫虽头脑空空，却天生神力，有劈山撼海之能。”
“可是它与你对峙百年，怎会甘愿带咱们上去？”
赤色的蛇瞳深深看了乌真一眼，然后蛇尾高高翘起，竟用力刺入了自己七寸的位置，一缕深红色的血立时便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啊！大巫你做甚么！”乌真惊呼出声。
“此鸟奉大禹之命日夜监控我的动向，若是嗅到我心头精血的味道，它定然会飞下来查看……咳……”
损失了心头血显然让巫咸很不好受，话没讲完便开始虚弱的低喘。
闻到赤目银蛇心头血的腥味，白头秃鹫开始发出躁动不安的鸣叫，声音离山缝愈发近了。
“我明白了！等这傻鸟下来，我就找机会抓住它的爪子，让它带咱们飞上去。”
银蛇心血的味道愈发浓郁，已经盘桓两日的白头秃鹫终于尖啸一声，一个猛子扎了下来，飞身掠向暗潭。
乌真已经隐于暗处，虚弱的银蛇横亘在地上一动不动，蛇身七寸的位置血光涌动。
白头秃鹫降落在银蛇身旁，低下头嗅了嗅，显然没有想通发生了什么。零星仅剩的几根绒毛随着光秃秃的鸟头上下晃动，闪烁着愚蠢的光芒。
就是此刻！
乌真从暗处冲出，在它反应过来之前，一手抓住鸟爪，一手将地上虚弱的银蛇揣入怀里。
白头秃鹫大惊之下，本能地尖叫着向上飞去，瞬息便飞到了山体裂口处。
终于出来了，乌真心里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