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咸长居灵山,地位超然,除去每年会下山为臷民的祭祀大典护法,余下时间都在玉门之内清修,无人敢前去打扰。
民间相传,巫咸原是九头蛇相柳与凡女之子。相柳为大禹所斩,尸首镇于五帝台。禹帝念其子年幼,尚未及作恶,遂饶其性命,令其避世而居,不得祸害人间。
相柳之子化名巫咸,离五帝台一路向南而行,至臷民地界,偶遇臷民开国之君,得其相助,受邀于灵山避世结庐,聚天地福泽,潜心修行,保臷民国祚绵延。
巫咸乃半人半神之体,又自幼遁居灵气极盛之地,未曾沾染人间因果,有通达皇天后土之能,是神州九国最为高明的巫医。
“你真要把我送到那个老头子那里去?”乌真不可置信。
“老头子?”处瀛抿着嘴角似笑非笑,“你管他叫老头子?”
“臷民已立国百年,巫咸又与太祖是挚交好友,起码有100多岁了,不是老头子是什么?”乌真吐了吐舌头。
她从及笄开始参加祭祀大典,至今已有三年,便也就只见过巫咸三次。
祭典之上,这位身份贵重的大巫站在处瀛左侧,身着一袭纯白的兜帽长袍,将浑身上下罩了个严严实实。
说来好笑,三年了,乌真竟一次也未能得见巫咸真颜。
“王上,真儿再也不敢偷跑下山,一定乖乖待在神庙里准备祭典,能不能别送我去老头子那里……”乌真拉住处瀛宽大的衣袖,讨好地左右摇晃。
“你这丫头,现在才知道害怕,”处瀛好笑地点了点乌真光洁的额头,“晚了,送你上灵山的车驾已经等在王帐外了。”
“什么?”乌真双手捂住胸口,泫然欲泣,不过这之中有几分真实几分夸张,便不得而知了。
“好啦,灵山又不是刀山火海,”顿了顿,处瀛继续说道,“再者,山上福泽之气深厚,或可助你修补破损的血脉气运……”
预知之能与天道相悖,最是损耗施法之人的血脉气运,当血脉干涸、气运散尽之日,便是身死魂消之时。这一点,乌真自己早已清楚,处瀛一样心知肚明。
乌真惯是顺其自然的性子,并不怎么惧怕那一天的到来。处瀛却从未停止过替她寻求破解之法,可惜一直苦无所获。
前日有一云游术士来此,曾对处瀛言道,灵山之上或有机缘,可改神女命格。索性别无他法,不如姑且一试。
“处瀛……”
乌真自幼长于王帐之下,与处瀛最是感情深厚。听他这番说辞,便知他所作所为全然出于对自己的一片拳拳疼惜之心,这才真心实意地红了眼眶。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臷民之主伸手揉了揉乌真浓密的发顶,“还不快回去收拾行李,即日便启程上山吧。”
“是。”乌真乖顺应下。
“对了,大巫不喜喧嚣,此趟便不要带铃铛了,还有那个子伷,也让他留在神庙吧。”
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只能和老头子大眼瞪小眼,怕是要被憋坏了。
乌真深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