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多喜欢。”
霍衔心不在焉地将山竹壳剥开，像是为了验证般又重复了一遍。
杜蕴识能说走就走，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那他凭什么要说出自己有多爱她。
门有轻微响动，霍棠敏锐的发现了。
她收起惊讶，似乎是接受了霍衔的这套说辞。
“那你有想过和她在一起吗？”她又问了句。
霍衔拿了块儿纸巾将手擦干净，他不甚在意地说“这也是母亲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
霍棠黑色的长发从她两颊垂下，看上去弱柳扶风，却在说这句话时异常坚定。
霍衔将用掉的东西丢进垃圾桶，他轻笑，“怎么可能呢。”
“我的未婚妻起码得门当户对才行吧。”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讽刺。
霍棠理所应当地以为他是在说杜蕴识只是个情人而已，要进霍家的门绝无可能。
杜蕴识也是这么想的。
她怒火中烧。
好你个霍狗，还有两副面孔呢。
当着她装得人模狗样，契约撕了，家也进了，钱也花了。
现在跟他的妹妹白月光说，“别误会我只是在外面玩玩。”
神马都是浮云，原来她就是那个浮云。
林穆之准备随时拉住她，为了避免她伤人，或者被人伤。
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事情和想象中不太一样，霍棠以为霍衔会大力维护杜蕴识，没想到他哥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她忍不住说：“可我觉得她还挺好的。”
霍衔撇撇嘴，义愤填膺道“就她那个性格还好？动不动就拿抱枕打我。”
霍棠：？？？
“彭也不碰不得，骂她能怼你三句。”
“还特别爱吃，她吃不完剩下的都要我来解决。”
霍棠笑容有点僵在脸上，她觉得他哥在秀恩爱但她没有证据。
“总之就是糟糕至极，从没有见过像她那样的人。”
门外杜蕴识拳头已经赢了，合着你就是这么在外面说我的是吧。
火葬场，她要霍衔立刻马上火葬场！
感受到手臂上桎梏住的力量，她冷笑，说了句“放开，不然我连你一块儿教训。”
林穆之被她这份彪悍之气震慑到，也就任她去了。
“什么声音？”
霍衔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人从门外走过来，还背着个陈旧的帆布包。
见到是杜蕴识，一种单纯的喜悦从霍衔心里升腾起来。
他甚至直接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杜蕴识意味不明地笑笑，“当然是来看霍棠啊，哦不，或许我就不应该来。”
霍衔拧了拧眉，“为什么这么说？”
他隐隐有猜到原因，但他下意识地希望她没有听到。
杜蕴识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我、不、配。”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霍衔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凑近杜蕴识，手微微颤抖，他不确定杜蕴识刚刚听到了多少。
但她的表情，她的愤怒，她说，都在告诉他。
她听到了。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霍衔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自然地搂过她，“我们出去说。”
杜蕴识被他这副想要粉饰太平的样子恶心地不像话，她使劲推开霍衔。
怀抱里空空如也。
而杜蕴识一脸抗拒。
霍衔再迟钝也知道刚刚有些玩脱了，他缓缓地后退几步，边走边说。
“我可以解释。”
杜蕴识双手抱臂，她没有选择步步紧逼，而是选择再给霍衔一个机会，说：“那你解释吧。”
霍衔顾虑到有霍棠在，生怕她又收到刺激，再加上他真的有理由，相信她也应该不会特别计较。
于是他和杜蕴识提议“我们出去说吧。”
杜蕴识听完这句话在心里默默地仰天大笑三声，要不说你情商有待修炼呢。
出了这种事，第一反应不是去安慰女朋友，而是让她出去腾地方。
从理智的角度，她能接受。
但是现在她很暴躁，完全不能接受。
杜蕴识眼睛上蒙了一层水雾，纯属被气的，心也碎成一块儿一块儿的。
明明是他们两个背着她在说坏话，凭什么要她出去，搞得她跟个不懂事的局外人似地。
忍着想要哭鼻子的欲望，杜蕴识深吸一口气说：“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骂都骂了，还有什么是要避着人的。”
霍衔不由得感到心慌，他伸手想要抱住杜蕴识，却又放下了手。
他艰难地开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语言总是在这个时刻过于苍白，以至于无法正确地传达心意。
不是她想的那样还是怎么样，总不会是在夸她吧。
杜蕴识一脸漠然看着他说出那句经典渣男主台词，在心底里将他划了一个大写的叉。
比起莫须有的抱怨，她更难以接受的是霍衔的态度，他好像总是胜券在握。
哪怕他此刻柔起声音和你说话，但那总带着一种大发慈悲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滤镜碎了的缘故，总之她已经不想听霍衔说话了。
于是她转身就要走。
霍衔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了一丝惊慌失措，身体先一步地拽住杜蕴识。
“别走。”
一切的理由和算计先放一边，此时他只想留住杜蕴识。
只要她人在这里就好。
杜蕴识这次本可以无可救药地因为这句话心软。
但当她越过霍衔的怀抱，看到病床上的霍棠时，她就像被当面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
对方神情矜贵又冷漠地旁观着。
要是被人当着面刺一刀还原谅，她是有多贱啊。
杜蕴识闭了闭眼，像是做了某个决定。
一滴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正巧落到霍衔手背上。
“你知道吗？其实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很讨厌。”
霍衔听到后动作顿住，他感受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掐住，难受得让他有些慌张不安。
可杜蕴识还在说，眼泪也一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可是认识你这么久了，我觉得你也没有特别坏。你会给把我喜欢吃的蛋糕让给我，还会带我去各种地方...”
“别说了。”
声音低沉而颤抖，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