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蕴识分不清是手机在发烫，还是她的脸在烧红。
总之她承认心跳确实有变快。
这些被她归功于害怕鬼怪，害怕黑夜。
她才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感动。
*
昨天晚上，杜蕴识诡异地失眠了。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她的脑海里像是盛满了一个宇宙，各种恒星行星在里面绕啊绕。
还有飞行器浮在半空中，迟迟不肯降落。
她实在忍受不了，吃了片褪黑素就任由思绪缓缓地放飞，再慢慢地沉入梦乡。
睡前她还在想纪黎说的话。
他明天真的会来吗？
哄人的吧。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她不要做那个先受伤的人。
*
食堂的早饭非常丰盛。
蒸笼里的包子冒着热腾腾的蒸汽，三明治，蛋饺，酱香饼，还有各种各样的粥。
杜蕴识的早饭通常都睡过去，尤其是有早八的情况下。
但昨天就睡了六个小时，起来脑子昏昏沉沉的，她衡量了下还是得吃顿饭。
她的大脑和她的身体必须有一个不能怠慢着。
杜蕴识去排队买饭的时候，会有一两个人打量她，像是好奇又或是忌惮。
在网络通讯发达得不能再发达的A大，什么渠道的瓜都瞒不过吃瓜群众。
一传十，十传百。
不管真假，反正这个传闻是彻底都知道了。
杜蕴识在角落里静静地吃饭，不去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她都有点麻木了。
造谣嘛，等过完这段时间就好。
她喝了一口粥，眼睛盯着前面的空桌椅发呆。
杜蕴识突然有点庆幸自己走的是孤狼人设，这要是有个至交好友类的角色，不得连累死人家。
她无形中也算做了件好事吧。
杜蕴识吃东西很快，一会的功夫就吃完了，收拾完东西正要走，迎面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还以为你从不吃早饭呢。”
纪黎的语气有些调侃。
他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长裤，带着黑色边框的眼镜，倒是多了几分理工科的感觉。
明明非常简单的装扮，却因为他出众的脸和身材，而显得像是纪黎独特的风格。
杜蕴识还没从见到他真人的冲击中走出来，半天就说出个“你...真的是你。”
“不，其实我是假的。”纪黎推了推眼镜，无端多了几分睿智和冷幽默。
杜蕴识伸手轻轻扯了两下他的脸，喃喃道：“应该是真的。”
触感很真实。
纪黎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泽，他顺从地低下头，直直地注视着杜蕴识的眼睛。
嘴角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他伸手包住杜蕴识的想要撤回的手指，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毫不避讳周围人的目光。
杜蕴识的心理从“？”变成了“！”
她还没在校园里和纪黎公开这么亲密，顶多是一块儿去个图书馆。
所以，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
从餐厅到教学楼，杜蕴识听到四周传来一阵阵的吸气声，甚至还有人开始手动吸氧。
他们的焦点无一不聚焦在两个人牵着的手上。
杜蕴识已经能想象这群人心中的炸裂了。
毕竟纪黎是学校的名人，而她顶多算个人名。
而且是名声不太好的那种人。
一整天，差不多能在一起的时候，纪黎都和杜蕴识在一起，就像是恨不得和全世界宣布他们俩的关系。
很是嚣张。
“你比赛结束了？”
“嗯，算是吧。”
“奥奥。”
她没问更多，因为这种比赛都是默认纪黎横扫金奖。
杜蕴识课间在整理上节课的笔迹，翻开本子的时候百感交集。
想起n久之前她主动帮忙占位，纪黎都不稀得来坐。
今昔对比，杜蕴识感到有些唏嘘。
纪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陷入了某种迷茫。
他其实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连比赛的朋友都说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为不像他的作风。
买了最早的航班，连颁奖台都没有去，只是想回到杜蕴识身边。
他知道杜蕴识需要他。
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
但纪黎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才把她拖进这趟浑水。
唯一清晰的照片是那个新媒男生拍过的，明明当时已经删除，现在却又跑到那个帖子里面。
成了别人攻击杜蕴识的工具。
纪黎没有办法冷眼看着她遭受冷嘲热讽。
“那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他说。
杜蕴识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小声地说了句：“好。”
虽然不知道他要怎么做，但杜蕴识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他。
或者说相信纪家人的能力。
*
调查的事情进展得很快。
帖子被封得一干二净，黑过视频的人也被揪出来扭送进了局子。
之前车轱辘话术回复她的警察局，在24小时之内给出了解决方案。
对于那几个口头骚扰的男生按照相关条例处理，还上了学校大群的公示名单，算是身败名裂，极其社死。
不过从长远来看，因为这件事惩罚力度强，预计未来好几年内都不会有人再干这种愚蠢的事。
也算是好事一桩吧。
*
杜蕴识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庭院的叶子已经微微泛黄，而假山旁边的蕉叶却正绿色浓烈。
盛夏与初秋的交界在此处显得很分明。
叶琅在院子里坐，微微闭眼享受着并不刺眼的阳光。
这次见面她没有穿长裙，而是浅卡其色的职业套装。
配上红棕色的口红和金光闪闪的耳饰品，浑身上下写着四个大字：有钱有闲。
看上去是那种能随时一掷千金的大姐姐。
杜蕴识过去的时候，侍从给她拉开椅子，她道谢后顺势坐下。
桌上摆放着些一壶茶，还有精致的糕点，摆放的盘子都是那种玉瓷的质感，很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两个人先是寒暄了一阵，像是长辈和小辈见的你问我答。
杜蕴识老老实实地装乖，主打一个不敷衍也不动脑子。
等到冗长又必要的问候环节过去，一切才切入正题。
“进展得不错嘛，连纪黎都被你吃定了。”
叶琅偏过头来看她，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