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后,两人默契地都没有说话。
长达十几秒的沉默。
杜蕴识眼中似乎有泪花在闪动,霍衔微笑一下,眸光中闪过一丝恶劣。
像是故意要看的笑话霍衔手上用力使劲按住杜蕴识的手腕。
“啊——”
夹杂着痛苦的呜咽声毫无保留地传到听筒那边,压抑又突兀。
好听吗?
霍衔讽刺地笑了,心理上产生一种碾压的快感。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妄想想和他抢人。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啪———”
霍衔头侧偏,冷峻的脸微红,打理整齐的额发垂下几缕显得有些狼狈。
杜蕴识抖着手掌,胸口强烈起伏着,看着脸被扇到一边的霍衔。
心想:私密马赛,铁子,这么好的机会,她不能放过刷虐恋剧情的kpi。
“霍衔你混蛋!”
杜蕴识带着哭腔吼出这句话。
她捡起掉在座位上的手机,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呼唤。
“纪黎...”
霍衔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他还没从被杜蕴识扇了一巴掌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转头就看到杜蕴识卑微地拿着手机的样子,模模糊糊见他有了一个猜测。
难道...杜蕴识喜欢纪黎?
到底是谁疯了。
霍衔感觉自己脸很疼,生理和心理双重意义上的。
*
纪黎拨通电话后,对面没人说话,他就知道不是杜蕴识接通的。
随后的那句呓语,像是从梦境穿越到现实,令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梦里的那个人。
不是霍棠。
再然后,通话键被紧急按掉,如同危急情况下大脑不加思考的行动,下意识地就这样做了。
他不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一点儿也不想。
纪黎眼神如同利刃般锐利,带着冰冷的怒火,那股愤怒的能量在体内迅速积聚,随时准备爆发。
他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自己。
冷静又癫狂,像极了自己的母亲。
他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想想霍棠,想想那个不谙世事的霍棠。
重复几次他才彻底从刚刚毁灭般的情绪中走出来。
纪黎低头看着手机,脑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扯着,他又拨通了那个电话。
“杜蕴识。”他说。
又是长久的没有回复。
在他已经准备放弃时,一声低低的压抑从喉咙里泄出来,比刚刚更加浓烈和暧昧。
直直地穿透他的耳膜。
那声音再次与梦境重叠。
纪黎猛地将手机丢出去。
手机砸到车玻璃上,留下细碎的痕迹,又反弹到座位上,随后便彻底暗了下去。
纪黎盯着已经关掉的手机,他听到我耳朵里只听见自己血管突突跳,仿佛忽然置身于深海底,在拍岸浪涛之下。
他承认他现在处于疯狂的边缘,撕扯掉理智的外表后,疯子般的思想几乎将他摧毁。
*
另一旁莫尹青开车在追前面的车,他瞥了眼副座驾上的纪黎。
对方违逆纪叔叔又回来,已经够让他吃惊的了,现在打完电话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是闹哪样。
“怎么说?”莫尹青试探性地问。
这句话没得到回应。
但他从纪黎跟老婆被人抢的表情上他就能推断出一二。
情况不太好。
天地良心,他早上就是纯懒病犯了,谁知道杜蕴识会被个那个黑色豪车带走。
而且纪黎似乎比他想象的还在乎杜蕴识。
更要命了。
要是人找不回来,他可是首当其冲。
这么想着,莫尹青猛踩了把油门,准备以死谢罪。
啊呸!是将功补过。
*
车内,杜蕴识的手机被抢过,然后狠狠地丢在地摊上。
霍衔被那一巴掌打的怒火攻心,什么谋略,什么算计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让杜蕴识付出代价。
最近他真是给她脸了,所以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吧。
霍衔冷冷地看着被他扣住肩膀的杜蕴识,对方似乎是有点太不知好歹。
杜蕴识死命般咬住他的手腕,尖锐的牙齿令霍衔吃痛。
他抽回手,一巴掌打在杜蕴识脸上。
“贱货。”
说着就要扯下杜蕴识的衣服。
不算宽敞的后座内,容纳两个成年人的一场斗殴。
杜蕴识疯狂地挣扎,霍衔单手将她再次桎梏到怀中,抚上她白皙细腻的皮肤。
她一阵恶寒,更加激烈地想要逃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慰她要面对的伤痛和恐惧。
指甲划伤他的背脊,手肘和肩头的大大小小的咬痕像是火焰迸发前的助燃剂。
霍衔脸上的眼镜已经掉下,一头打理好的变得乱糟糟,仿佛他心烦意乱之际两手胡乱揉头。
杜蕴识看见他那无动于衷的神态已消失无踪,如今充满强自压抑的兴奋。
折腾出的动静不算小,前面的司机只能装成自己是聋子专心开车,半点也不敢揣测后面发生了什么。
林穆之在听到杜蕴识的哭腔后,打字的手指一顿,然后继续敲打,只是速度变慢了些。
“滚下去!”霍衔忽然道。
司机如获赦令,几乎是跑着下车,生怕慢一秒。
林穆之扣下笔记本电脑,没多犹豫就抬腿走下了车。
郊外车辆稀少,目之所及只是绿地和天空。
两人远远地走到附近的小树林,林穆之靠着树,面无笑意不知在想什么。
树荫下的黑色豪车在剧烈的晃动。
司机不小心瞥到又很快地转过头,他觉得看哪儿都不是。
“林先生...这...”他忐忑道,“不会出什么是儿吧。”
林穆之:“不会的。”
得到回复的司机好像吃了颗定心丸,他转过头去,背对着车的方向开始蹲着抽烟。
黑色的车窗内伸出来一只细白的手,紧紧地贴在玻璃上,仿佛是要破窗而出的小鸟。
不过两秒,便被毫不留情地扯下,仿佛刚刚出现的手只是幻觉。
杜蕴识从鼻腔里呼出一小团黏腻的热气,感官在黑暗环境下无限放大。
这种情况下,撬开了你的唇缝、正攻城掠地的男人的唇舌就变得格外有存在感。
车后座一片狼藉。
空气中的味道说不上好闻,他打开车顶的窗户通通气。
霍衔做梦都没想过他会失控至此。
杜蕴识没有半点挣扎的力气,只是嘴里呢喃着什么。
他难得柔情地俯身去听。
结果只听到杜蕴识说:“霍衔。”
“你个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