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城但凡和吃食联系上的都贵,兜里的银子都得留在关键时刻,一找到休息的地方,村里人立马分工有序的捡柴生火煮饭。
一碗面疙瘩汤下肚顿时感觉整个人活过来了,余年忍不住惊叹道,“城里的吃食贵得要命,一小把陈年糙米煮的粥竟然要价五十文钱,完全是在抢钱。”
“谁说不是。不过咱一路过来地里的草树上的叶啃食的精光,可见不是咱们那一块地方受了难,也不知道往下一直走会不会更加严重。”
余同是无所谓了,“就算是更严重了又如何?如今已经走到了这里再回去是不可能的。再说迫使咱们离开的原因又不是蝗灾,等一切平息后再回去也不行,毕竟那儿始终是咱们的从小长大的地方。”
闲暇的几兄弟围坐在火堆旁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到马车里。
周子宣饶有兴趣的咧嘴一笑,“这余家村人说的挺有意思的,我还真挺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迫使他们选择离开赖以生存的地方。”
秦飞羽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上次阿宣感兴趣的让他丢了大半条命,这次应该不会玩脱了吧!
这一刻,秦飞羽心中无疑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作为医者,余康有自己的职业医德,一填饱肚子便拿起药箱向着马车而来,医者不自医这话他知道。
“周公子,我是余康,来给你换药了方便吗?”
秦飞羽掀开帘子跳了下来,“余公子请。”
余康谦逊的回礼,这秦公子还挺客气的,周子宣身上的伤一个字形容“惨”,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真,要不是好运碰上了余兮她们,恐怕真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光是上药包扎就花了半个多时辰,“劳烦余康大哥了。”
“哪里哪里,周公子本来就是医者,我不过是帮忙换个药而已。”老姑说周公子请他医治就是图个换药方便,其他的他们自己会处理。
虽然很想说,身为药童的秦公子应该能处理,但说不定人家有自己的考量不便他多问。寒暄两句余康提着药箱下了马车朝着自家火堆走去。
白日里买的布料得趁着晚间抓紧时间赶制出来,要不再下场雨寒气得冻进骨头里,到时候遭罪得很。
几乎是共识,全村妇女都在赶制衣裳,除了余兮她们一家的,此刻正围着坐在一起识字,大脑袋小脑袋全低着头望着树枝写的字。
柳草烦躁薅了一把头发,“娘有必要吗?如今咱四处飘荡没个安身之处,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还不如抓紧时间休息明日多走些路程来得有用。”
钢还是柳草钢,其他人即便心有不满也不敢如此说话,皆佩服的望着自家大嫂。
“没必要的东西,老娘会花心思让余浩教你们识字。二十好几的人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还好意思给老娘说有必要吗?让你们认字最直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不管走到哪儿都能知晓自己处的地界不至于被人给坑了。”
胡云几个羞愧的将头放得更低,活了二十几年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确实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家里还有个秀才小姐出身的二嫂。
柳草只钢了那么一句瞬间就哑火了,害怕战胜了烦躁,她忘了老太太现在脾气很火爆,一点就燃,惹不得。
乖乖瞪着随便找根树枝一笔一划跟着描起来,其他人见了还能怎办,跟着一起呗!
连着认识的字的林月也下意识的跟着写。一天五个字完成任务后才惊觉发现自己好像八岁的时候就会写了。
余高媳妇田氏看向隔壁的,“同样是余家儿媳,咱们辛辛苦苦熬着眼睛缝补衣裳,别家的倒好闲着没事在地上画圈圈,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从前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如今直接变成露天的大席地,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当初就不该离开,如今全是找罪受。”
跟着缝制衣裳的几人没说话,章氏事事矮田氏一头,习惯性的低头干活不说话任由强势碎嘴的弟媳说个够,章氏的几个女儿更不会搭话,还轮不到她们指手画脚的。
“田氏,别怪我这当老的没提醒你。如今村里人全都没再提该不该离开的事,要是让你族长大伯知晓你这话,信不信你爹会让余高带着你回去。反正刚出了莲城回去也不远,也省着一天一天的抱怨,不知道还以为受多大的委屈似的。”
环境是差了点,但从来没有亏待过肚子,这时节谁家能够保证顿顿吃个七分饱。
“娘,瞧您老说的,我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您还当真了。第一次离家难免不舍,更何况一想到往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我爹娘他们这心里难受啊!”如今离得远了再见一面难上加难,到现在为止她娘家还不知道她离开的消息。
听到这话王氏心头一软,待了几十年的地方,认识的亲人全在哪儿,这一走不知何时再见面了,“多的我不说了,只希望你们记得如今是余家妇得以自个当家的和子女而活,至于其他的,等有能力考虑的时候再考虑吧!”
王氏不计较田氏自然高兴的点头,如今粮食钱财全掌握在公爹手中,不是那般好拿捏。
缝到最后熬不住的人找个热乎一点地方窝着睡一觉,这一睡就到了清晨被鸟鸣声吵醒。
麻雀虽小也是肉,一群小孩子拿起自制弹弓操起石块对准射去,结果落了一场空还惊飞一群鸟,到嘴的肉飞了心疼的直呼可惜了。
早晨锻炼一事不管到了哪儿都不可少,当余霄跟着余文屁股后面提着两只野鸡路过时,一群小孩不淡定了眼里只得见提在手上两只野鸡。
“余霄你也太厉害了吧!这可是两只野鸡唉!”特别灵活的野鸡唉!这一出手就是两只唉!比树上打不到的鸟还庞大不知道多少倍的野鸡唉!
一群小孩围上来,余霄下意识的想将野鸡躲起来,这可是他的口粮唉!结果发现头一次有怎么多人围着他,挺不好意思的尤其是还有那种崇拜的小眼神。
“其实不是我厉害是我小叔厉害,这些全是他用箭射中的。”语气中夹杂着丝丝骄傲,都是七八岁正是对打鸟爬树掏鸟蛋感兴趣的年龄,当下一听转过身全围着余文。
“哇噢,余文小叔叔是真的吗?真的吗?”
余文拉了拉身上背着的宝贝弓箭,“嗯,其实这很容易的,一点也不难。”
“哇噢,余文小叔叔你好厉害呀!能不能教教我们打打树上的鸟,我们也想变得很厉害。”
一番恭维崇拜后,余文当起了小师傅教一群孩子打起弹弓,一路上不知道惊飞了多少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