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房门打开的瞬间,冷厉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洛轻眠开口就是责备。
听出她语气中的怪罪,冷厉抿了抿唇,默默地起身,放开了那个男人。
他低眉顺眼,声音也没有平常的凌冽,竟然还带着几分委屈:“我看他跟踪你,我担心对你有所不利。”
地上的男人痛苦的爬起来,眼睛被揍的高高肿起,只能透过一个缝隙看洛轻眠,“苏小姐,商老让我过来问问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去他那里住段时间,避避风头。”
“既然你是商老派来的,干嘛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冷厉不耐,声音冷下去。
被他这么一问,男人哆嗦了两下,声音也不敢大声:“今天苏小姐不是发布会上出了事吗?我担心有变态记者跟踪我,到时候再给苏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冷厉:“……”
现在,自己反倒成了那个跟踪别人的变态。
洛轻眠双臂抱胸,眼神淡淡的落在了冷厉的脸上。
“谢谢冷总出手相助,但是我不需要。”
她垂了垂眼,掩盖下泛红的眼眶:“二位请回吧,我等下回给商老打电话报平安。”
就这样,两人被关在了门外,大眼瞪小眼。
冷厉看着被关上的门,黑眸一瞬间变得清醒冷静。
他不会没有注意到,刚才洛轻眠眼里的淡漠和清冷,还有那一颗被冰封的心。
——
几天后。
“那天的事情都压下去。”
冷厉坐在办公室里,嗓音低沉磁性:“不要出现关于洛轻眠以及且初任何的负面信息。”
临淮怔了怔,硬着头皮开口:“您放心,现在舆论都是在骂您是渣男,基本没有人针对苏小姐。”
“那就好。”他脸上的紧张顿时消失,淡淡地舒了口气,并不在意。
与他而言,公众对他的评价,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有没有影响到洛轻眠。
“另外,”临淮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因为那天发布会的事情,辉煌国际的股盘跌了几个百分点。”
不只是如此,网上快把冷厉给骂疯了。
之前立起来的那些高冷神秘专情人设,一下子全部崩塌,成了众矢之的的罪人。
反倒是一大批站出来挺洛轻眠的人,让她勇敢做自己,不要被资本所打压和威胁,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这么一对比,自家总裁确实蛮惨的。
“洛轻眠那边呢?”冷厉不以为意,反倒是更关心洛轻眠的情况。
“苏小姐那里一切顺利,而且……”
他犹豫几分,又开口:“公众很同情她,也很欣赏苏小姐独立的性格和作风,再加上那一批设计的珠宝确实很对消费者的胃口,这段时间且初的势头正旺,基本没受到什么影响。”
“很好。”冷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漆黑深邃的眼眸里一片晦暗不明,看不清情绪。
只要她没事,就好。
至于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会慢慢处理。
我们不合适?
脑海里响起那天洛轻眠冰冷的话语,冷厉唇角勾了勾,神色有些松动。
他不信。
“想办法联系一下宋知行,我要和他当面谈谈。”
“是。”
——
夜晚。
卧室里有一盏小夜灯,淡淡的亮着,发出昏黄的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洛轻眠默默地蜷缩在床上,眼眶微红,心也跟着蜷缩著,偶尔还会传来钝钝的痛。
像是被刀子剜去了一块肉,鲜血淋漓的同时,还让她疼的失声。
洛轻眠闭上了眼,突然很想哭。
她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家庭,在意过自己的人生背景,她相信一切都是冥冥的安排。
可是这一刻,她却无比的羡慕宋清清。
如果自己是宋清清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嫁给冷厉,成为他的妻子,从今以后,过上幸福的生活。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洛轻眠一愣,扯唇苦笑,忍不住自嘲。
自己可真无耻,竟然会羡慕别人。
她开始自责,发自内心的嫌弃和唾弃自己。
这几个晚上,她都是含着泪水睡着的,这一天也不例外。
第二天清晨,她的眼眶酸涩,肿胀的不成样子。
且初那边发展的很顺利,一旦前期铺好了所有的路,后面都会正常运作起来。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和颜沐橙打了招呼,就打车去了医院。
今天,她要去探望苏胜国。
这段时间,苏胜国的身体一直不好不坏,靠着药物和仪器支撑著,看起来气色不算是太好。
洛轻眠推门,看到苏胜国苍老了不少的脸色,之前压下的泪水,一瞬间再次蓄满了眼眶。
苏胜国看到她苍白的小脸,和用粉底也遮不掉的眼底黛青,心里猛然的抽动了一下,心疼不已,故意板著脸:“臭丫头,你怎么脸色比我这个老头子都难看?”
闻言,洛轻眠更是有些绷不住眼泪,死死的咬著下唇,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
“还说呢,我花著钱给你治病,你怎么不争气?”
洛轻眠擦了擦泪水,努力的挤出笑容:“可别让他们这么轻松的挣到我的钱,你得赶紧康复才行。”
“行了行了,唠唠叨叨的。”苏胜国摆手,年迈沧桑的脸上也带着笑意:“还好我没给你找个妈,否则你们俩一起唠叨,我这耳朵可受不了。”
这不提还好,一提洛轻眠心里就难受。
当时也有人给苏胜国说媒,可是对方都嫌弃他带个孩子,还是个非亲非故的。
“不结婚就不结婚,我还担心那帮婆娘会对我们初初不好呢,是不是?”
当时的苏胜国把她抱在怀里,手指轻轻刮了她的鼻子。
他是真的害怕她受委屈。
洛轻眠坐下来,吸了吸鼻子,从袋子里削了个苹果,切成了小块,放在盘子里。
她很久没有好好和苏胜国坐下来聊过天了。
“爸,有一件事情,明知道没有结果,但是还是会抱有期望,该怎么办?”
洛轻眠说这番话的时候,默默地垂下眼眸,目光暗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