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大月古圣所携宝珠，可见凡人之所不见。”
——《天箓·器篇》
“对哦。”绯妍忽略了这个问题，自言自语起来，“把这个人给忘了。”
“我猜黎慕晚年找回了那颗心，放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然后才换了副皮囊，和九公主长相厮守。”
“是吗？又挖去了一个女子的心，然后再把九公主的心放进去？”
绯妍只是听故事般的调侃，毕竟本尊就在这里，黎慕大概是找了个假的长相厮守。
“不清楚，九公主有没有死只是猜测，不过九公主的疑冢，就是在天吴北境发现的，那个地方离旸谷皇都很远，有必要把疑冢设在那里吗？”
承云继续解释说，就算那里是个疑冢，但九公主真正的陵墓恐怕就在附近，或许这就是黎慕去了天吴的原因。
如果九公主就葬在当时的天吴州如今的天吴国境内，痴情的黎慕去为九公主守墓也说不定。
绯妍想了想，疑冢所在地温源谷离宫，确实是自己小时候喜欢玩耍的地方，在那里入葬也算是非常用心了。
不论是从自身经历还是承云梦境和相关史书，绯妍现在确定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她想弄明白的就是因何而死。
“所以那个男的到底是谁呢？”绯妍问道。
“虽然我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不过应该是黎慕的情……仇敌，而且来自大月国。”
“此话怎讲？”
“之前玄音跟易合的对话你有没有听见，说九公主的死成为了旸谷西征的借口，说明凶手很可能来自大月国。”
“有道理，那为什么说是黎慕的仇敌呢？”
“这个……”承云又陷入了沉默。
“哎呀快说呀！你要急死我啊？”
“因为昨晚我又做了一个噩梦……”
昨夜承云又做了一个新的梦，关于九公主的，不过现在可以直接理解成是黎慕的记忆。
他又梦见了那个红衣姑娘，不过这次不是洞房花烛。
他面对的是一扇紧锁的房门，门内传来女子凄厉的哭喊，而他身后正围过来一群穿着青色制服的人。
突然门开了，红衣女子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裸露在外的腿上血迹斑斑，还抱着承云痛哭求救。
随后，门内走出的竟又是那个徒手掏心的男子，正不紧不慢地系好衣带，一脸嗤笑地看着承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绯妍惊得直接站了起来，甚至把不明所以的承云吓了一遭。
“什么不可能？”承云一头雾水地问道。
“九公主不是在婚礼上被剖心了吗，怎么还会惨遭毒手？”绯妍随口指出了不合理的地方。
“也许是在之前呢，那些围上来的人穿着青色的制服，好像是学士服。”
学士服……
绯妍思索着，双眼逐渐瞪大。
那是合德学宫的学士服！
那就更不可能了，自己在学宫的时候好好的，而且身边侍卫如云，不可能被人侵害。
但绯妍没有明说，只是问道：“那个男人一点特征都没有吗？”
承云仔细回想，缓缓说道：“反正没有穿学士服，应该不是学员，而且披头散发的，连发簪都没戴。”
“这算什么特征……”绯妍有些无语，“高矮胖瘦都没有吗？”
“呃……应该跟我差不多，标准身材。”
绯妍一个白眼，不再多说，反正她不相信有这么一回事。
谁知承云继续却说他的梦还没说完。
看到那一幕之后，承云怒火中烧，朝那个男人拔剑一阵猛刺，却发现倒在他身前的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平民？
平民中不乏刚会走路的孩童，他们的尸首堆成了一座座山，被一队队士兵用推车运上山，投入承云曾梦见的那片红湖中。
然而承云的杀戮还没停止，画面又是一个无月的夜晚，一众平民被聚集在空地上，承云扯下一块黑布，露出一颗硕大却没有光芒的球玉，承云问他们谁看见了光。
回答看见了光的人，又被承云的士兵带走，秘密处决了。
梦的最后，又是暗房中的一口石棺，承云再次被石棺里窜出的那些妖兽撕咬着。
妖兽们化作无头人后，承云终于看清并明白过来。
这些妖兽，全是他之前杀死的那些无辜平民，找他索命来了。
绯妍听完也是有些后怕，小声问道：“这个梦难道是在说……黎慕后来变成了屠杀平民的残暴之人？”
“也许吧，九公主的死对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不然我也不会八年来都做同一个梦，九公主定是他的一生所爱。”
解开多年的疑惑后，承云看绯妍的眼神多了一种释然的恬淡。
首先绯妍不是他的梦中情人，其次这也不是他本人的记忆。
也许会惆怅一段时间，但不至于心有郁结黯然神伤，进而继续妨碍他的修行。
可绯妍就不同了，她现在愁眉苦脸，心乱如麻。
在此之前，她完全不知道黎慕对自己如此一往情深，而且黎慕也从未在明里暗里表现过。
他不是跟玄音走得很近吗，难道自己误会了？
“不过他用那个什么球玉是想验证什么，他好像不是见人就杀吧？”绯妍又问道。
“我也不明白，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个梦，也许多来几次能找到什么线索。”
“你还想多来几次？无耻！”绯妍忍不住骂道。
合着受苦受难的不是他本人。
承云一脸无辜的样子，不知道哪里惹到了绯妍，只能继续解释道：“就像这个幽暗的房间，总能让我想起黎慕换心的那个房间，只是大小不同。”
说着，承云还四面八方看了看。
“你别吓我。”
绯妍不由得站到了承云身边，心里有些发毛。
“不过说起这床……”承云回过身，注视着那张没有铺设被褥的石床，“怎么越看越像梦里的那个石台？”
“好了你别说了！”绯妍制止了承云，“人家晚上还要睡觉呢！”
然而承云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蹲下来继续观察。
即使梦境已经解开，但他对平整的石台依然有莫名的恐惧感。
梦里的石台，里面是会钻出妖魔鬼怪的。
当他用卿云剑照亮石台时，竟然发现发现了一道狭缝，他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沉住呼吸，用剑撬开厚重的石盖，一具森然的骷髅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