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春柳和春杏今晚当值,两人先是守在外头的耳房里,听到寝殿里传出的声响。第一声让人脸红,第二声让人心颤,第三声让人骨头发酥、浑身发软。
春柳和春杏你不敢看我、我不敢看你,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匆匆退到更远的偏殿去,声响总算听得不那么真切了。
“等下选侍叫人,要是听不见怎么办?”春杏担忧道。
春柳叹春杏脑筋不转弯:“这一时半会的,怎么会叫人?还早着呢。”
话音落下,两个宫女的脸又红了。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春杏忍不住说道:“难怪殿下这么宠咱们选侍,我一个女人听了都……”
“噤声!”春柳眉毛一竖,“你不要命了?选侍也是你随便说的?”
春杏回过神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连忙求饶:“好姐姐,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春杏轻拍自己的腮帮子。
春柳盯着她,看她真的知道怕了,这才应下:“就饶你这一次,要是再有下次,我再也不会帮你藏私,定会原话报给选侍。”
春杏又是万福、又是作揖,对着春柳一顿好谢。
春柳斜她一眼:“快收起你的怪样子。”
春柳知道春杏是一时糊涂,就连她自己也差点被寝殿里传出来的音儿迷了心窍。
可她不能因此放纵,认认真真地与春杏分说:“咱们选侍一进东宫就这么受宠,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咱们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能给咱们选侍招祸。”
春杏点头如捣蒜:“好姐姐,我记在心里了。”
苏棠不知道自己的宫女、太子的太监,一个个全都退了几丈远。
她情不自禁发出的声儿,自己听着都脸红心跳。这么娇、这么媚……这是她发出的声音吗?她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苏棠一双粉白的小手紧紧捂住嘴。
下一秒,两只纤细的腕子就被太子捉了去。
太子将苏棠的双手移开,露出她嫣红的小嘴,双唇微微张着,露出一点雪白的贝齿和粉嫩嫩的舌头。
太子和苏棠十指相扣,把她的双手死死按在床上。
陈娇挣扎不开,只能用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可她好不容易凝聚在牙关上的一点力气,每次都轻轻松松地被太子冲散。
苏棠面红耳赤地听了一场自己的秘戏。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子终于将她翻了半圈。
侧躺着的苏棠一口咬住堆叠在床上的锦被,紧紧咬着让自己不发出声儿来。
她不知道宫女太监早就退远了,心中羞愤欲死。
可这锦被也咬不住,苏棠时不时就要张开嘴巴狠狠吸几口气,鼻子竟像是不够用了似的,一直闭紧嘴巴就要把她憋死了。
喘息的时候,免不了又有几道声儿从嘴里泄出来。
后头,苏棠实在经受不住,咬着锦被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春柳和春杏在偏殿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上前来听了听,听到寝殿里的动静后又连忙退下去。
杨公公在偏殿估摸着时辰,太子已经没多久好睡了,可他又实在不敢扰了太子的兴致。
最后,苏棠的眼皮上像沾了浆糊似的,实在掀不起来了。
自己身娇体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太子极擅弓马,天天早晨坚持晨练……
体力值不匹配啊!
最后,苏棠都不知道自己是睡过去的还是晕过去的。
再醒来,就是太子推着她,让她去洗漱。
苏棠往床榻里头滚:“不要……我要睡了……”
太子双手从苏棠臂下穿过,竟然轻轻松松地把苏棠架起来了,交到春柳和春杏手里。
“伺候你们选侍洗漱干净。”
两个宫女搀扶苏棠可不像太子那么轻松,一左一右,用尽全身力气才扶住苏棠。
苏棠几乎是被她们架到屏风后的,她想自己走路,可是身子已经软成了一滩水。
春柳和春杏用温水打湿绢帕帮苏棠擦洗,可是绢帕碰一下苏棠的皮肤,苏棠就浑身颤一下。
两个宫女吓得不敢再动了。
苏棠闭上双眼,仿佛不去看就不必面对,下令道:“没事,快点帮我擦干净。”
方才实在太荒唐,到现在她的身体还处在余韵中。
依照苏棠的意思,她根本不会再起来洗漱,直接就昏睡过去了。
可太子不许。
苏棠之前就发现了,太子非常好洁,和她一同用膳都是用公筷公勺,绝不肯交换一点口水。
在床榻上也一样,太子亲过她的耳垂、脖颈……却从不亲她的嘴唇。
分明太子对她的唇也是心动的,苏棠好几次看到太子的目光凝在她红艳艳的唇上,然而太子只肯用指腹摩挲按压。
春柳和春杏垂着眼给苏棠擦洗完,谁也不敢细看,但还是免不了看到几眼。
选侍身上多了好几处红红紫紫的印子,在莹润如玉、白腻如脂的皮肤上,实在显眼得很。
虽然苏棠已经又困又累到极致,但不得不承认,擦洗一番确实舒服多了。
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帐子里的一应被褥全都换成了干净的,苏棠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苏棠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睁开眼想起床,却发现腰肢又软又酸,靠自己竟然坐不起来了。
苏棠只能忍着羞意,将宫女唤了进来。
春柳和春杏昨日几乎守了一夜,天亮才去补眠,换了夏星和夏荷来当值。
夏星和夏荷虽然昨夜没贴身伺候着,但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上前为苏棠按摩。
“嘶……轻点,轻点!”苏棠连声说道。
按了好半天,苏棠终于能坐起身了,夏星拿了一个软枕垫在苏棠腰后头,“选侍今天就歪着吧,千万不要再用力了。”
苏棠欲哭无泪,她这是肌肉拉伤了吧?
“殿下何时起的床?”苏棠问道。
“回选侍的话,殿下卯时就起床了。”
苏棠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早晨五点?那根本没睡多久啊!
苏棠:“殿下又一大早去练武了?”
夏星:“瞧着是往练武场的方向去了呢。”
苏棠是真佩服,太子的精力和体力也太好了。
苏棠好奇道:“太子是自己醒的?还是杨公公唤醒的?”
夏星:“太子自己醒来,叫杨公公伺候穿衣的。”
苏棠更佩服了,竟然还是自然醒!
苏棠不知道,太子今天早晨还真不是自然醒,是被噩梦惊醒的。
昨夜,听着苏棠轻缓的呼吸声,太子也很快入眠,又一次做了梦。
梦中是夏秋相交之际。
他看到了一处奇怪的宫殿。
宫墙之外,又盖了一圈更高的砖墙,青砖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
高高的砖墙之上,只开了一扇极窄极小的门。这样的小门,只能猫着腰才能进出。
门前竟还有许多带刀的侍卫,严密把守!
太子在梦中恍然,这处宫殿是用来圈禁的。
只是不知道里头圈禁的是何人?
太子心念一动,就穿过了高高的砖墙,站在宫殿的庭院里。
他从未见过如此荒败的宫殿,甚至比冷宫还不如。
庭前的野草,长了有半人高。入了秋,野草从根子开始枯黄,直愣愣地戳在地里,连成一片也没有人除。
庭院里的树木,枯的枯、死的死,只有零星两棵还活着,也不知多久没人修剪了,长得歪七扭八。
他穿过摇摇欲坠的殿门,宫殿里一片混黑,仿佛所有的阳光都被高墙挡在外面。这里是阳光照不进来的地方。
不知何时,下面下起了雨,宫殿里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屋顶的瓦竟然缺了好几片,宫殿里一片潮湿。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宫殿角落传来,太子循着声音找去,看到了一只尖头尖嘴大肚子细尾巴的活物……
太子从未见过,愣了片刻,才对照书中所见,猜到这是老鼠。
突然,摇摇欲坠的殿门又吱扭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太监提着一个食盒,脚步匆匆地走进来,竟然完全没看到他这个站在身边的太子,径直朝着宫殿深处走去。
太子心念一动,跟在太监身后。
宫殿深处,太子看到了一个背影,那背影瘦削异常,仿佛只剩下了一把骨架子。两处肩胛骨直愣愣地向上戳着,连粗布衣服都遮盖不住。
太子一阵心慌意乱,这背影,怎么如此熟悉?
太监将食盒砰地一声扔在地上,盖子摔开,露出里面的饭菜,竟然都是发馊发臭的!
那道瘦削的背影一动不动。
太监一脚踹在他身上。
咣咣铛铛——
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太子这才发现,那道背影戴着沉重的手铐和脚铐。
“快吃,吃完了我好将盒子拎走!”太监一脚踹过去。
“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呢?”
“你还不知道吧?皇上今日已将你这个废太子的罪过,敬告上天了。”
沉重镣铐下的背影猛地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张面无血色的脸。
他头发脏污、形容枯槁,却唯有一双又黑又亮的凤眼,蕴含着宁死不屈的光芒,眼神像利剑一般射来。
梦中的太子肝胆俱裂!
他看到的竟然是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