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退烧药的田福堂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感觉清爽了。
其实在半夜被热醒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整个人舒坦了。
他把身上的被子都撸到炕里头,只盖了一条薄被子继续睡。
“少平的药简直是神药啊。”他嘀咕了一句,就起床下了炕。
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五,打枣节的头一天。
作为大队书记,必须一大早跑到大队部的广播室,对着整个双水村喊话,“乡亲们,一年一度的打枣节到了,老规矩,七点钟准时开打。”
村民们早早起床,正等着田福堂的这句号令呢!
田福堂的这几句话,已经说了几十年了,村民们却是听不厌,反而一直期盼着。
这几天,大红枣随便吃,管饱,只要你不藏口袋、不打包就成。
村民们齐刷刷聚集在庙坪山前面的枣林地上,互相闲聊着。
龙王庙门口的几个石头圆凳子上,也坐满了人。
田福堂挺直腰杆,背着手,慢悠悠的跨出大队部,走过东拉河的列石路,来到了龙王庙门口。
他和村民们一一打招呼,点头示意。
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搜索孙玉亭,“奇了怪了,他作为打枣节的管理员,每年都是第一个早早到场,今天怎么不见人影?”
田福堂内心里直犯嘀咕,不过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和平时一样,表情漠然,随意的在枣地上转悠。
“田书记,早点开打吧,咱们都馋大红枣哩。”有几个村民提议。
田福堂伸出左手,看了一下手腕上带着的上海牌手表,“再等等,老规矩不能破,七点开打。”
这块手表是他有一年过生日,弟弟田福军送的。
手表可是一个稀罕物,价值不菲。普通人家,得花好几个月的工资才能买的起。可是大部分庄稼汉连肚子都填不饱,哪里会舍得买手表呀。
因此在整个双水村,戴有手表的人屈指可数。
金俊文的大儿子金富倒是其中一个。
前些时日,他走出双水村,说是去外面揽活,结果不出半个月,整个人就焕然一新了。
身上穿着崭新的中山装,梳着大背头,油光发亮。
最让村民们羡慕的是他的手上竟然带着一块明晃晃的手表,这可把大部分村民羡慕死了,“金富是个能人啊,出门半个月就赚了钱,实在了不起。”
村民们听了田福堂的话,也就只能干等着,现在离七点钟还有近一个小时呢。
田福堂没有看见孙玉亭,内心里就有些担心。他可是对于集体事业最积极的人,今天还没有出现,指不定出什么事情了。
他索性调转身,往孙玉亭家走去,他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
玉亭光着身子跑进自家破窑洞时,贺凤英早睡下了。
她听见声响,有些抱怨道,“都几点了,才回来。”
玉亭含糊其辞,“明天打枣节,福堂哥多交待了几句。”
他冲着外面的王彩娥摆手,示意在给她找衣服,让她窑门口等着。
彩娥领会,光溜溜的身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白了些。
她双手不知道是捂着下面好还是捂着上面的大奶子好,最后索性双手叉腰,哪儿也不捂着了。
玉亭抬眸看了看彩娥,咽了咽口水。
他小心翼翼的去炕尾的老旧箱子里翻找贺凤英的衣服。
贺凤英心灵,翻身骂道,“死鬼,你干嘛啊?三更半夜的找什么呢!”
孙玉亭搪塞,“找件衣服,你继续睡着噢。”
贺凤英一下坐起来,气呼呼骂道,“等天亮了不会找啊?偏偏要现在折腾,叠好的衣服都要被你翻的乱七八糟,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玉亭讨好道,“凤英,你睡下,马上好了。”
贺凤英透过月光,看着玉亭好像一丝不挂。
“你衣服呢?咋光着身子?”
玉亭心里一惊,瞎编乱造道,“天气炎热,在东拉河洗澡,结果河边放着的衣服不知道被谁偷走了。”
贺凤英下炕,点燃了煤油灯,看着玉亭的屁股蛋,一脸震惊,“就你那烂衣服还有人偷?”
玉亭转身,拿眼睛瞥了一眼窑洞口,王彩娥早不见人影,估计躲旁边去了。他心里的石头就一下子落了地。
他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凤英,兴许是有人恶作剧,把我的衣服藏起来了,故意来羞我呢,害我光身子回家,幸亏没碰见什么人。”
贺凤英看了看玉亭光溜溜的身体,若有所思,“肯定是金家湾那边的人干的好事。当年你带着红卫兵,抄了许多地主家庭,他们都还记着恨呢。”
孙玉亭倒是佩服起家里婆姨的推断能力了,连忙附和,“老婆你说的对,肯定是金家湾那边的人干的,实在太不像话了。”
贺凤英打了一个哈欠,抬手拍了一下玉亭的屁股蛋,“死鬼,你就光身子睡觉吧,明天早上我来给你准备好衣服。”
她话音刚落,就“呼”的一下吹灭了煤油灯,一只手搂着玉亭的腰,另一只手直接就游离到了**的地方。
玉亭“啊”的发出了一声很销魂的喊叫声。
贺凤英一边用手摩挲着,一边拉扯着玉亭上了炕。
玉亭心里记挂着王彩娥,虽然被迫营业,却还是时不时的抬头往窑洞门口看。
彩娥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她实在不想再等了,索性蹑手蹑脚的进了窑洞,准备随便拿几件衣服就连夜回娘家去。
自家窑洞已经莫名其妙的一无所有,况且还有一堆蜜蜂在,肯定是回不去了。
她弯着腰,借着月光摸索着。
在炕尾的老箱子里,她胡乱扯了几件衣裤,也顾不得看清楚是玉亭的还是贺凤英的,抱在怀里转身就走。
却不想,没有注意到脚下放着的尿盆,“哐当”一声,竟然被她踢翻了。
一股浓郁的尿骚味一下子弥漫开来,同时也惊吓到了正在销魂的玉亭夫妇。
贺凤英大声呵斥,“哪里来的小偷?”
她一把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玉亭,顾不得穿内裤就匆忙下了炕去捉那个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