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渡看着怀里的一沓资料,有点无力。
魏青似乎没看到盛渡脸上的表情:“大考在即,盛渡同学应该不会让大家失望吧?没有压力哪来的实力,对吧。”
魏青说着,看向了盛渡的手腕。
常年戴着护腕的地方,已经没有护腕了。
她对昨天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事情已经被解决,五中造谣的人也被学校记过,退学。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但对于盛渡来说不是。
造谣者依旧能心安理得的活着,但被造谣的人要用一辈子来痊愈。
好在的是,现如今的盛渡心理素质够强大。
他应该找到了很好的东西来愈合自己。
魏青看着眼前跟个无事人一样的少年,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
那时候的盛渡,站在人群里特别耀眼。
这让魏青想到了不久前英语竞赛的时憶。
在大部分角度上,盛渡其实是和时憶很像的。
他们两个人的共同点很多。
不过盛渡有时憶没有的东西。
是眼神。
时憶的眼神里永远藏着东西,但彼时的盛渡眼底,只有赴梦。
现如今,魏青看不到了。
盛渡听到魏青的话,抿唇没有出口。
他记得他第一次看到魏青的时候。
那时候的魏青刚成为一名正式老师,很多地方都不太熟练。
被学校派过来观看演讲时,那时候她是职业稚嫩,而他是少年稚嫩。
现在,他们是师生关系。
魏青笑笑,她抬手拍了拍盛渡的肩膀,“少年人,你该背上行囊出发了,因为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魏青报出三个数的数字,她冲着盛渡挑眉。
紧捏着卷尾的盛渡,沉声说道:“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魏青点头。
“连我自己都要放弃我自己,为何你们还在执着?”
是的。
盛渡最开始连自己都放弃,可依旧有人在背后关注着他。
“升阳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魏青回答,“我来升阳,不是因为它给我的工资高,也不是这里的环境比较好,是升阳的教育理念。
我入职的第一天,校长就告诉我:和学生的关系,是师生也是益友,每个孩子都有醒悟的时候,这是时间问题,而我们是他们路上的引路人。
现如今我这个引路人,总算是拉起来了一个坠入深渊的神明。
所以盛渡你记住,这世界有太多未定,你经历了那么多历练,心智应该会比他人更加成熟,而我们要在这未定的时光里,让未来开花结果。
并且,你要对你的未来和人生负责。”
盛渡怔住。
魏青已经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他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在铃声响起回神。
第一节课是物理课,老师从办公室走出来笑着盛渡和说话。
“怎么还不回班?”
“这就回。”盛渡应。
十班物理老师的年纪有些大,但走路十分利索。
盛渡放慢脚步和物理老师同步走进了教室。
这天,十班特别安静,也特别认真。
因为十班的吊车尾,给全班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舒溪下午请了假,她这几天都心不在焉。
说好去时憶家住,也没有落实。
她是有遗憾的,但现如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魏青给舒溪批了假条就放她走了。
九月份的黄昏,光从窗户外撒落进十班教室内。
少年躬着身子,左手翻资料,右手写字。
他眉宇间在认真的时候特别好看。
特别是那又浓又密的睫毛。
扑闪时像个未涉世的孩子。
时憶将头探进来才发现,十班教室内只有盛渡。
按照约定,她是来检查盛渡背的单词的。
大抵是察觉到有视线落过来,盛渡放笔,目光有力的落在时憶的身上。
时憶直接大方走进来了。
知道今天的盛渡对昨日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影响,她还是挺放心的。
时憶坐在盛渡前桌的凳子上,正面对着他。
盛渡听到女孩软软的调子还有点严肃:“单词背完了吗?”
时憶给盛渡的单词量,每天都不一样。
但盛渡收到今天时憶给自己的单词量特别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击报复。
“差不多。”盛渡有些无奈。
有些东西,他是瞒不了了。
十班的人能知道,时憶旁边的姜欣肯定也知道。
姜欣知道又等于时憶知道。
盛渡只能缴械投降。
“你还怪厉害的呢。”时憶嘴角溢出笑容,盛渡不知道她是讽刺还是惊喜。
这大抵是不爽吧。
“我不是故意的。”
“嗯。”时憶一副‘我给你解释’的样子。
盛渡哽咽住。
他手轻轻敲了桌子,声音特轻:“别这样。”
“我哪样了,你说说。”时憶手肘放在盛渡的桌子上,她用手托住了下巴,目光和盛渡拉进。
“就是……那样啊。”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盛渡的耳尖有些红。
时憶调戏:“你怎么耳朵红了,做亏心事了?”
她发现盛渡真的很容易耳朵红,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要不过来点,我跟你说。”盛渡不假思索地说。
十班的学生都去吃饭了,还要一点时间才会回来。
教室安静的只有盛渡和时憶的声音。
时憶皱眉,“我离你很近啊。”
盛渡沉默的望着时憶,摇头。
看起来严肃极了。
时憶没办法,她想听听盛渡的话,于是起身到了盛渡旁边。
十班后门口的门是关着的。
空间狭小。
时憶还没反应过来,盛渡就突然站起来,他将自己的椅子踢进桌子下,抬手按住了时憶的手腕。
见机行事,动作一气呵成,一切蓄谋已久。
女孩看起来十分柔弱,一下就被他拉进角落里。
时憶:!!!
她猛然抬眸对上盛渡的视线,逼仄的空间让温度急剧升温。
她没有挣扎开,盛渡的力气比她大。
没有恶意的行为,时憶是不会轻易动手。
……
“亏心事啊,现在有了。”盛渡认真说道,他盯着时憶的眼睛,那双氤氲的眼里只剩他。
“看到你,我想做亏心事。”盛渡声腔里发出很低的笑,有极致的诱惑性。
时憶听的腿软。
活了两辈子的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场景。
时憶有点不知所措。
看着眼前的少年,她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可能是衣服上残留的洗衣液清香味。
时憶的心脏跳动的有些快。
她看到盛渡认真伸手从桌子上抽出一张数学试卷,随即抬起另一只手指了一道题:“这道题怎么写?”
时憶一脸震惊:“你干嘛?”
“啧。”听到时憶的话,盛渡语调缓慢:“当然是考大学,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