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老大虽然没能学成钱婆子的医术,但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对此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直接点名要金疮药、生脉散、黄连、当归等等。
龚老大说:“要是板楯蛮打进来,这城门必定要封,药店也要关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到时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你也多想想,还有什么要买的,一并买下来。”
龚苒苒非常赞同地点头,想了想,说道,“大伯,咱们还需要买油盐酱醋酒,烈酒可以消毒;还有绳索、麻袋。”
龚老大:“好,咱们先去糟坊把调料买了,再去酒坊,至于绳索麻袋,离铁匠铺不远,咱们买完东西回去再买。”
“好。”
粮店已经把粮食运到铁匠铺门口。
龚大郎和龚二郎气喘吁吁地跑回铁匠铺,身后还跟着龚二郎的同窗好友,乔阳泽。
乔阳泽以为龚二郎家中出了什么事,所以也请假过来帮忙。
三人刚好碰到粮店小二指挥着店员搬粮食下车。
龚子墨不太熟悉铁匠铺地势,只好先让粮店小二把粮食搬进铺子。
龚二郎看到一袋又一袋的粮食搬运到铺子里,小小的铁匠铺很快变得逼仄。
龚二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爹为啥一下买这么多的粮食,但还是吩咐粮店的人,把粮食抬到铺子后院去,那里宽敞,堆得下。
等到要结账之时,龚老大还没回来。
龚二郎只好拖住店小二,让那些人歇一歇,喝口茶。
龚大郎出去找,还好,龚苒苒和龚老大正好回来了。
一人驾了一辆牛车,后面还跟着一个卖骡子的卖主,龚老大驾驶的牛车后面,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物资。
龚大郎眼前一亮,“爹,你们可算回来啦。”
就等着爹你结账呢,什么粮食,竟然要收三百两,他和二郎所有银钱加起来才够五两。
“嗯,你们去把牛车骡车牵到后院去。”龚老大吩咐。
龚苒苒一看到粮店的人坐在长凳上喝茶等着,就知道还没结账呢,主动上前把余账结了。
刚才买酒的时候,龚苒苒就看到龚老大手中最后一张银票花出去了。
乔阳泽站在龚二郎旁边,瞠目结舌,“二郎,你家这是要开杂货店吗?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
龚二郎摇摇头,他被大哥匆忙喊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龚老大显然认识乔阳泽,熟稔地向乔阳泽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原因。
最后说道:“战事这东西说不准,但提前防备着总是好的。”
龚苒苒应和,“是啊,今日粮价涨了三倍,不知明日后日会不会再涨,还是提前买到手中放心些,至少不会没粮吃。”
乔阳泽听完皱眉,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他得马上回家一趟。
他马上拱手告辞,“伯父,二郎,那我先回家去。”
龚老大点头:“好。”
待乔阳泽走后,龚二郎看向龚老大,“爹,这事这么突然,你有几分把握?”
这么多物资,该是花光了所有积蓄换来的吧!
在龚二郎看来,这属实有些冲动。
龚老大也不确定,但他心里有阴影。
当年在他五岁时,他爹带他进山打猎,遇到了一小批翻山绕路的板楯蛮。
还被发现了,他爹带着他拼命地跑,趁机把他安置在一处隐秘地斜坡灌木丛中,嘱咐他无论如何也不要出声。
然后就朝反方向跑去,引开了那群板楯蛮。
他捂住自己的口鼻,蹲在灌木丛之下,哭着等了他爹很久很久,一直到太阳下山,他爹还是没有回来。
也没有那群叽叽咕咕听不懂在说什么的板楯蛮的身影。
他一个人在丛林中到处找,突然看到一地血痕,顺着血痕的方向,一直跟到了悬崖边。
年幼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哭了起来。
一直到黑夜,村里人才找上山,他娘钱婆子才哭着抱他回家。
由于那日他和爹发现了板楯蛮的踪迹,他回家给娘说了,村长也知道,就往上报。
舜朝西南境守卫着的越泽军,提前有所防备。
不久之后,就发生了大战,不过幸运的是,有飞沉将军带领越泽军守卫着他们,他们村并没有遭受到屠戮。
龚老大对几人简单说了一下三十年前的那场战役,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人。
龚老大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对着几人坚定道,“我宁愿这是误判,费些银子而已,只要有手艺,将来再挣回来就是,走,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去。”
龚苒苒没想到原来他们的爷爷是这样没的,看着龚老大高大而又有些落寞的背影,唉,当时的大伯肯定悲痛得撕心裂肺吧!
龚苒苒振作起来,这可不是伤感的时候。
几人把粮食搬到牛车之上,光是粮食就占了两个牛车,垒得高高的,又用油布盖住,遮挡视线,最后用麻绳绑得紧紧地,一点也不漏缝隙。
龚老大和龚大郎二郎又各自回屋,收拾出自己的衣物和常用品,搬到骡子车上。
龚二郎东西最多,还有一箱东西专门放置了书籍纸墨笔砚。
龚二郎手中捏着一张草草写好的一张纸条,说了一声,“爹,我回学堂一趟,马上回来,等我一刻钟。”
说完就往学堂跑去。
毕竟是授业恩师,把这请假缘由说清楚,让恩师对这件事有所防备,他的良心也过得去。
龚老大点头:“嗯,快些回来。”
龚老大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房屋,看到铺子外面的一应铁器、铁锤和未炼制的精铁等,舍不得留下。
也挨个收起来,放麻袋里,也往骡子上垒。
龚大郎喊道,“爹装不下了,骡子拉不动这么多东西。”
龚老大不死心,见缝插针,把麻袋往骡子前座上放。
龚苒苒喊道,“大伯,我这牛车还有空余,都搬到这辆牛车上来吧!”
龚老大看了一眼龚苒苒身前的牛车,确实还能装得下东西,这才抬起麻袋往龚苒苒这处的牛车上放。
很快三辆牛车和一辆骡车被塞得满满当当。
龚苒苒心里叹气,身怀空间却不能用出来,真不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