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秦家大宅里已经笙箫四起,处处挂满了灯笼彩旗。
秦家上下数百号人正准备办一场热闹非凡的庆生宴会。
大院里灯火通明,喜气洋洋。
宽敞的前厅已经摆放好了数十张长桌,上面铺满了不计其数的珍馐美味。
有不远千里快马运送过来最贵重的海产品鲍鱼翅肚,也有秦家后院鱼塘里新鲜养殖的各种河鲜。
还有许多精致的时令蔬果拼盘,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桌前的椅子上摆放着虎皮交椅,还有上好的紫檀木靠椅,配有柔软的绸缎坐垫,显得极尽奢华。
墙边的两只高大花瓶里插满了当季最艳丽的牡丹花,与墙上悬挂的三彩瓷盘相得益彰。
屋顶从高处垂挂下来的吊灯闪烁着温暖的烛光,衬托出偌大个宴会厅耀眼夺目的氛围感。
侍女们都打扮得十分华丽,头上戴着鸟翎银簪,身穿缎面的长裙,脚踩绣花木屐,双手和颈部还配戴着价值不菲的宝石串饰。
她们此时列队整齐,站在场内仪态万方地等待来宾的召唤。
......
少顷,各色人等鱼贯进入宴会大厅,占领了桌前的坐席。
前来祝贺的自然少不了本地几大富商豪绅,虽然他们与秦家平日里有商业恩怨和利益冲突,但在今日也不得不放下心中芥蒂前来送上厚礼。
“啊,原来是李老板亲临,真是让秦某倍感荣幸。”
“李老板能从百忙之中抽身大驾光临,实在是我小儿的福气。”
秦老爷笑吟吟地迎上来,他的对面正是县里最有名的布行的老板李鸿文。
“哪里哪里,李某哪里比得上秦老爷您的威名。”
“今日专程给贵公子贺宴,也算表示心意,还望秦老爷不嫌弃李某。”
李老板也客客气气地回礼,一脸谦逊状,身后跟过来的布行一众伙计在秦家家丁的引领下,将数十匹上好的绫罗绸缎抬进了库房。
这边招呼完布行老板李鸿文,秦老爷转身又冲另一个老板拱手作揖:
“来来来,赵掌柜也亲自前来,我们今晚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喝上几盅!”
秦老爷又笑着招呼药铺的大当家赵掌柜入席。
“敢情好酒在前,赵某定不会推辞的。”
赵掌柜面带笑容互相谦让着坐了下来。
......
不等多时,一群身着考究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入宴会厅。
为首的正是今日的主角——秦家公子秦大可。
秦大可穿着价值不菲的淡青色长袍,腰间系着金丝骏马牌钱袋,手上和脖子更是佩戴了昂贵的金饰宝石,整个人英俊非凡,神采奕奕。
“诸位宾客晚上好,我们秦家上下一早就忙乎准备上上等的酒宴,就等各位赏脸光临!”
“侍从仆人也都十分懂事,歌舞艺妓们也乖巧伶俐的很,诸位定要吃好喝好玩好!”
秦大可笑容满面地向众人拱手致意。
“哎呀,大可啊,今天你可是主角,一定要玩的开心,过的痛快!”
秦老爷笑呵呵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众人见秦家父子心情甚好神采奕奕,便也都恭维地献上贺词祝酒令,恭祝秦大可生辰快乐。
“来来来,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席吧!”秦老爷拍手道。
侍从们立刻上前斟酒。众人也举起酒杯:
“敬秦公子生辰快乐,前程似锦!”
“来来来,今天秦某高兴,大家也尽情畅饮就是了!”
一时间,宴会现场热闹非凡。美酒佳肴接踵而至,歌舞升平,笙乐轰鸣。
来宾们也渐渐卸下紧张的心情,举杯畅饮,开怀畅谈,一派喜庆景象。
只有少数几个久经沧桑的老江湖隐隐感觉,今日的宴会后面似乎暗藏玄机,但眼下也无从猜测,只得小心提防。
......
不知宴会进行到什么时候了,但听得秦大可招呼家丁:
“来人,叫杂耍的上台!”
几个家丁便架着两个衣衫褴褛的艺人上了高台。
“各位,接下来由这对父女为大家表演神奇的硬功!”秦大可向众人介绍道。
高台上的父女二人显然非常紧张,因为他们仅仅是一对普通的游方艺人。
平日只在街头卖艺为生,没想到今晚会到如此富丽堂皇的秦家大宅表演。
就在父女二人准备开始表演时,台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拨开人群,径直走向高台。
“我要表演!”
那青年大声说。
“你是何人?”
“有你的请帖么?”
“擅闯秦府,难道活得不耐烦了?”
秦大可见有人打断自己的安排,不悦道。
“我是云游的杂技艺人,今晚也来贵府献艺给公子助兴。”青年昂首说道。
“霍,今天这可是乞丐开会,这对耍杂技的父女不愿来还给我们绑了来。”
“你可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秦大可冷笑道: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玩的不好,惹少爷我不开心当心掉脑袋!”
“就是!”
“交出你的绝活!”
台下一众家丁纷纷起哄。
“这个嘛...”青年想了想。
“我最拿手的绝活,就是胸口吞刀!”
“吞刀?”
众人哗然。
“来人,拿刀来!”秦大可吩咐道。
很快,一个家丁捧来一柄明晃晃的长刀,刀锋冷冽,寒光闪烁。
“你...你真的要吞这把刀吗?”
卖艺女子不安地问那青年。
“有何难的?区区吞刀而已。”青年笑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这青年是真功夫了得,还是在装疯卖傻。
“好,我数到三,你就开始表演!”秦大可命令道。
“一!”
青年深吸一口气,神情肃穆。
“二!”
他接过刀子,抚摸着锋利的刀刃。
“三!”
只见青年猛地张开大口,将长刀整个吞入腹中!
“天哪!”
台下观众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家丁中的一个彪形大汉突然从人群中冲上台来。
一把按住青年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抓住刀柄,从青年嘴中缓缓拔出长刀!
随即一用力从青年脸上扯下一张类似人皮的贴合物。
原来不过是易容化妆,装了个假脸假脖套,那把刀其实是顺着脸皮下面在脖颈处滑进了青年的领口。
再仔细一看刀身上没有一丝唾液。
“假的!这是骗人的!”大汉家丁厉声喝道。
原来这青年表演的不过是个障眼法。
“好你个混蛋,还想骗我?”秦大可勃然大怒。
“打!打死他!”
一众家丁齐声高呼。
台下顿时一片混乱,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这时,一位书生样子的人突然站出来,拦住了彪形大汉:
“各位,艺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
“表演就是表演,何必真刀实枪?”
众人听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也稍稍安静了下来。
秦大可想了想今天是自己的生辰宴,跟平日一样打打杀杀也是太无趣了,于是便冲着吞刀艺人笑道:
“看在穷酸书生俏皮话的份儿上,今天就先饶你一条狗命。等以后在街上碰到你,就让你表演屁眼吞刀!”
众人听闻又是哈哈大笑,秦大可连连招手示意,起哄的人群这才作罢,继续观看卖艺父女二人的表演。
而那青年杂技师因为这场意外戳穿却也能全身而退,暗自庆幸。
书生在一旁看着这出闹剧,只是摇头轻笑。
世事无常,谁能料到接下来还会发生怎样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