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雪伤势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痊愈的,为了避免深入闹市人多眼杂引发秦家大院的追捕,索性两人就直接在这山涧中住了下来,一切从长计议。
白天的时候,赵飞雪会在陈闲搀扶下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然后招呼陈闲仔细听她重复内功心法口诀。
“你给我把这口诀记清楚!”
“我说一句,你跟着重复一遍!”
赵飞雪看到陈闲目光乱窜,拿手使劲一拍陈闲的脑袋严厉吩咐道。
“是,师父!”
陈闲连忙摸着脑袋站得笔直。
“气沉丹田,涵三花聚顶。”
赵飞雪缓缓念出第一句口诀。
“气沉蛋甜,含三花巨顶。”
陈闲跟个伴读小书童似的,摇头晃脑敷衍重复着。
“什么三花聚顶?你给我用心记清楚了!”
“再重复一遍!”
赵飞雪说着又使劲敲了一下陈闲的脑袋。
陈闲赶紧抱头装作吃痛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气沉丹田,涵三花聚顶。”
“三 花 聚 顶,五 气 朝 元!”
“散 花 巨 顶,武 器 超 员…”
“不对,不对!”
赵飞雪又是一掌拍在陈闲身上,陈闲一个踉跄,心中还暗自嘀咕师父都受那么重的伤了,怎么打人的力道还这么足,真是吃不消。
如此一边挨打一边背诵下来,陈闲感觉自己的脑瓜快要满了,浑身上下也酸痛难耐。
等念到气血运行周天之类的口诀时,陈闲已经记错记漏了好几处,被赵飞雪揪着耳朵威胁了半天。
等赵飞雪念累了,就会命令陈闲帮她按摩活动筋骨。
这个时候,陈闲就跟刚长出手来一样不知轻重,更何况他也不清楚穴位筋脉都在什么位置,可以说是一通乱按了。
“轻点轻点啊!笨手笨脚的!”
赵飞雪疼得大呼小叫呲牙咧嘴。
“是师父教得位置不对,我这得大力出奇迹才能碰对地方呀。”
陈闲故意打趣道。
“你这个逆徒!”
赵飞雪抬手作势要打他,陈闲赶紧笑着求饶。
“好师父,你就不心疼弟子么,背口诀的时候挨一通打,是弟子愚笨该打。”
“但是往后这么多天要伺候您老人家,沏茶送饭,洗衣做菜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赵飞雪被陈闲嬉皮笑脸的样子气得火冒三丈,一个劲想反悔辞掉他这个徒弟。
但眼下自己尚未痊愈,还需要这个滑头弟子照料起居,只好忍耐作罢。
等赵飞雪终于念够了口诀,已经到了晌午时间。
她的伤势需要按时补充大量营养,便吩咐陈闲去准备午饭。
这下子陈闲更是抱怨不断。
“这野果太酸了,我想吃肉!”
“这野菜吃多了会放臭屁的吧?”
“师父你一会儿可要多吃点才能舒缓肠道。”
“对了,师父你能自己去拉屎吗?”
“一会儿吃多了我背你去解大手,可能要累得我腰酸背痛腿抽筋的了。”
......
陈闲此时就化身话唠一样,这不行,那也不行,不是不想吃,就是不好吃,时不时的还拿话揶揄自己的师父。
赵飞雪平日里哪受过这般调戏,更何况眼下自己贵为尊师,陈闲这小子没大没的话真令人害臊。
更不知道陈闲这狗东西满口胡言乱语都是跟谁学的,眼下看来就是一个偷奸耍滑言辞粗鄙不堪的市井小人,跟前几日劝慰自己时的义正言辞形象判若两人。
陈闲自然还对一些寻常家务活一窍不通,只能笨手笨脚地劈柴烧水。
就是劈柴也不好好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石头,也没有磨的锋利一些,就简单绑了根大木棍蹲坐在洞口哐哐猛敲。
“轻点,你想把洞口砸塌吗?”
赵飞雪皱眉斥责道。
“师父啊,你说你也不教教我怎么劈。”
“看吧!我连只卖力气的活儿都做不好。”
陈闲倒打一耙讪讪地说道。
洗菜做饭自然也是一样手忙脚乱。
赵飞雪只得忍痛耐心一步一步指导,陈闲这才勉强完成了简单的野菜茶饭。
肉菜一个都没有,尽是些洗净了能生吃也能煮着吃的绿色植物,自然还有从附近树上灌木丛中采摘的果子。
主打的就是一个大自然的搬运工。
“也行吧,勉强能吃。”赵飞雪尝了几口说道。
“这可全都靠师父英明,教导有方!”
“弟子多谢师父夸奖,能吃您就多吃点!”
陈闲虽然忙前忙后折腾的灰头土脸并且效率低下产出也不尽人意,却也不忘溜须拍马想逗师父开心。
吃过午饭,陈闲就要去山泉边洗衣物,这也是他第一次洗衣服,洗完的衣服还沾满血迹,更不用说还湿哒哒的,拧都没有拧。
“笨蛋,这要怎么穿?”
赵飞雪看着脏兮兮湿乎乎的衣服再次爆发。
陈闲只能重新去洗,赵飞雪也不得不手把手指导他正确的洗衣方法,真可谓是一人干活两人操心,事倍功半心力交瘁。
洗完衣服,陈闲又受赵飞雪之命去山野里寻觅些野果草药来。
“记住,黄色的果子不能摘,那是毒的!”赵飞雪提醒道。
“知道啦知道啦。”陈闲双手插兜懒洋洋地走了出去。
林中叽叽喳喳鸟语环绕,陈闲不紧不慢地四处寻找着。
忽然,一只兔子蹦蹦跳跳跑过,陈闲眼前一亮,赶紧追了上去。
“跑什么跑,老子今晚就要吃兔肉!”
陈闲扑通一声猛趴在地上,结果兔子早已不知去向。
“切,跑得真快。”陈闲自言自语。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犬吠,陈闲警惕地四处张望。
只见一只体型强壮的恶犬突然从草丛中窜出,口中叼着垂死挣扎的兔子,正对陈闲低吼。
“卧槽,好险!”陈闲赶紧从地上爬起,边躲边跑。
那恶犬合不拢嘴中的兔子,龇牙咧嘴地紧追不舍。陈闲只能丢下刚刚拾获的野果草药,飞快逃命。
......
“跑…跑…”
“哎呀,我跑不动了!”
陈闲气喘吁吁回到山洞,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赵飞雪看他一副狼狈相,没好气地问道:
“我的药材呢?你个笨蛋!”
陈闲讪笑着重新去采摘野果草药。
......
夕阳西下,林间鸟归巢。
洞内火堆燃起,两人对坐烤火取暖,捎带吃着陈闲准备的粗茶淡饭。
说也奇怪,陈闲虽然手艺不精,他自个儿却从不挑食,估计是忙乎一天累够呛胃口大开。
赵飞雪看着陈闲狼吞虎咽的样子,笑骂道:
“吃相还跟野兽似的!”
陈闲此时也终于难得不拿粗鄙之语惹师父害臊,一个劲儿埋头大吃。
吃过晚饭,陈闲开始帮赵飞雪按摩经络活动筋骨,自然手法力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拿捏到的。
“轻点轻点,经不起你乱按的。”
赵飞雪吃痛得嗷嗷直叫。
“别叫唤的这么惨,要不山泊里的小动物都被你吓跑咧。”
陈闲一边按摩一边打趣,这会儿他可是吃饱了。
“你才是吵吵嚷嚷吓走动物的那个!”
赵飞雪白了陈闲一眼。
按摩完后,两人聊起些成长经历江湖趣事打发时间。
“我呀,小时候最喜欢蹲在河边钓鱼虾。”
“那小虾钓上来的时候,尾巴还一跳一跳的呢!”
“还有那些个鱼呀,不管是红的,绿的,头圆的,还是头扁的,一个个都傻得很!”
陈闲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那你捉着河虾没放生过吧,小贼?”赵飞雪挑眉问道。
“这…这必须放生的呀!”陈闲讪笑。
“瞧你这嘴脸,肯定都偷偷吃了!”赵飞雪戳破他的谎言。
陈闲摸摸头讪笑辩解道:
“小孩嘴馋的事,能叫偷吃嘛?”
“大人管不住胯下之物,夜袭隔壁寡妇家,那才叫偷吃呢!”
赵飞雪一听陈闲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顿时又羞又恼,出言训斥,张手敲打。
陈闲于是伺机又以师父没大没小,师父请自重之类的说辞招惹赵飞雪。
两人于是又斗起了嘴,你一句我一句,洞里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
夜深人静,火堆渐歇。
陈闲铺开草席,两人背对着背睡下。
“晚安,师父。”
陈闲打了个哈欠。
殊不知此时赵飞雪已经进入了梦乡,呢喃地应答着:
“......嗯”
......
洞外夜风徐徐,树影婆娑。
师徒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在山野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