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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过去(1 / 1)


紫风华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她,终于再次回到了久违的清风观,赤城山依旧那般雄伟壮丽,小城灌县的老人们依旧坐在街前悠闲喝茶。

梦中紫风华小小的个子跪在蒲团上,父亲紫隐端坐在大厅首位,欣慰的对她说:

“紫风华,你修行已入门。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清风观门下弟子,排行第七。你虽是我女儿,但不可懈怠修行,不可恃宠而骄,为父只会更加倍的要求你。来,见过各位师兄师姐,这是你大师兄余沧河……”

画面破碎,她看到了成长时的一幕幕。她看到自己与师兄师姐们一起苦练筋骨,一起苦修剑法,一起在赤城山的阶梯上来回负重攀登训练。

她看到某一次负重登山时,几位师兄弟实在走不动了。在自己的怂恿下,一起作弊乘坐观光缆车上山。结果被父亲发现,狠狠责罚,自己作为主谋处罚加倍。

但她也看到严厉的父亲转过身去,露出的是一脸无奈和心疼。

那时候的我们多幸福啊,可怎么就回不去了?

旧党什么的,明明跟我毫不相干,为什么要来撕裂我的生活?

场景变换,紫风华看见了矛盾的第一次爆发的那个午后。那个时候,紫风华刚刚结束了高考。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家三口都在院子里闲坐。紫风华打开送货上门的包裹,看见锦官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打开卷轴样式的通知书看了很久,尽量掩饰住眼底流露出一丝失望,紫风华望向紫隐,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记得我填报的第一志愿是大秦国防大学,分数够了又是提前批,录取是绝对没问题的。可是为什么,我收到的是锦官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眼见女儿脸色不对,母亲叶红雪连忙安慰道:“风华,锦官大学挺好的,排名高,又离家近。”

“妈,我知道锦官大学好。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她的话是对叶红雪说的,但目光死死地聚焦在父亲紫隐的身上。

“因为你想转修军械系,致我清风观传承断绝。因为你想参军,但我赤城宗门人,绝不做暴秦走狗。”紫隐迎上女儿的目光,毫无歉意地开口。

“那是我的大学,我的人生,就因为这样荒谬的理由,你就私自改了我的志愿?”紫风华望着毫无愧意的父亲,眼神中的失望再也掩饰不住。

“荒唐!紫风华,你还有没有一点身为旧党门人的觉悟?”紫隐拍桌起身,几乎是吼出的这番话。

“我不是旧党人。”紫风华捏紧拳头,将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攥成一坨。但她依旧克制住情绪,声音在颤抖,却依旧努力维持冷静。

看见这一幕,叶红雪赶紧上前,轻轻打开紫风华手掌,将被蹂躏的录取通知书救了下来。

紫隐望着紫风华,这些年女儿思想越来越“叛逆”。偏偏成绩好,又会哄人,两口子都拿她没辙。迫不得已,他才悄悄改了女儿志愿。只是每每紫风华提到对旧党思想的反对,他都难免急火攻心。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紫风华,你的吃穿用度,你的修行,你的人生,都是旧党家庭中得到的。你以为学了点爱国忠君的课本,就把这一切都否定了吗?可笑。你从出生起,就打上旧党标签了。”

“不要道德绑架我。我不接受这样的标签。”

紫隐也不好继续针锋相对,语气柔和了几分。“好好去锦官大学修行,筑基以后我会把清风观交给你。风华乖,这是你的宿命。”

紫风华闭上双眼,深深呼气胸膛剧烈起伏着。过了一会儿,她睁开双眸,给父亲递上了台阶。

“事已至此,再吵架也没意义。大学我会去上。爸,我要你道歉,以后绝对不许再干涉我的人生,也不许提旧党暴秦之类恶心词汇。”

“这……”让女儿消气固然重要,只是面对这个要求,紫隐犹豫了。

“我数到三。”紫风华冷着脸开始数数:

“一。”数到一时,紫隐扭头板着脸不说话。

“二。”二字出口,紫隐余光撇向紫风华,面色犹豫。

“三。”紫隐嘴唇微张,但什么话都没有说。

三字数完,紫风华又继续等了片刻,但紫隐没有任何表示。紫风华向父母躬身行礼,带着浓浓的失望,径直转身离去。

“你去哪儿?”叶红雪连忙拦在紫风华身前。

“我要离家出走。”紫风华面无表情地开口。

自家女儿离家出走倒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走之前也会先交待清楚免得父母着急。但今天这事毕竟紫隐和叶红雪理亏,老母亲担忧地问道:

“去哪儿?啥时候回?”

“毕业旅游,大学开学之前再回。”

叶红雪目光投向紫隐,希望自家先生说点什么。但紫隐此时也骑虎难下,他只轻咳一声,装作毫不在意地说道:“钱带了吗?”

“带了。”

“那……你注意安全。”

“哦。”

轻轻带上院门,转身的一瞬间,紫风华的眼泪夺眶而出。

军旅梦碎了,狙击枪和坦克没了。父母以为只是简单换了个大学,他们根本不懂这件事情对女儿的伤害。

旧党家庭出身,从小,紫风华就被教育不得与官方为伍。可一个心理健康、经历素质教育洗礼的学生,怎么会理解顽固的旧党人的梦想,怎么会不爱上当今的伟大时代。

可是爸妈,我真的无法理解旧党人愚昧的坚持,我真的喜欢军伍和枪械,我真的爱我的大秦。

那天,紫风华带着一张银行卡,只身离开了灌县。

赤城山旅游开发集团有限公司——或者说松风观——上市的时候,根据二股东紫隐和大股东松风观贺松道士的谈判,给了紫风华1%的股份。

这就是紫风华离家出走的底气。她的确是小富婆,从小就在道观里领分红的。

这笔钱,即使后来父女决裂,紫隐也没有动过任何念头。当然,紫风华工作以后,也再也没用过这张卡了。

从渝龙府出发,花了一个月兜兜转转满世界转悠,后来玩累了,想找个地方安顿不乱跑了,于是紫风华又回了渝龙府。

她想等老爹来道歉。

之所以是渝龙府,也是有讲究的。想找一个离家里不远不近的大城市,渝龙府最合适不过。

渝龙府的大小景点都逛完了,紫风华就到渝都学府旁的学府大道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每天到渝都学府的图书馆里瞎转。

后来感觉在学府里每天爬坡和走路不太方便,紫风华便计划去学车。

那时候的驾驶证管理还有漏洞,紫风华发挥钞能力,每天考一科目,第五天拿到了驾驶证。

拿到驾驶证当天,她买了人生第一辆车。

是的,不是蓉A,不是蓉G,而是龙A。

留在渝龙府的日子,紫风华深深爱上了这座火辣的城市。

这辆五十多万的龙驹三天不到被紫风华撞得差点报废。得知她出车祸的消息,紫隐和叶红雪二人当晚到达了渝龙府,狠狠批评了一通后,将紫风华带回了清风观。

遗憾的是,因为车祸的打岔,紫风华没有得到心心念念的道歉。

谷雨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想到,如今对遵守交规产生执念的姐姐,十八岁那年,竟是一名飙车党。

只能说,年轻的时候,谁都有点黑历史的。

画面一转,时间来到紫风华大学毕业那年。

这天,紫风华郑重地布置好家里的会客厅,叫来紫隐和叶红雪开起了家庭会议。

紫隐和叶红雪喝着女儿泡的茶叶,在沙发上随意地坐着。紫风华则对着一块小黑板认真地开始演讲。

“从今天起,我要给家里立家法。”

这些年,紫隐对自家女儿没大没小的模样早已是习惯,只是抬杠地问道:“紫风华女士,你给你爸妈立家法,你凭什么?”

“问得好。”紫风华狡黠一笑,伸出右手开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数:

“第一,凭我是家里独生女,第二,凭我爸妈宠爱我,第三,凭我大学毕业淬体境成,翅膀硬了,第四,凭我有钱,不用二老给生活费。爸,妈,欢迎补充。”

紫隐痛苦扶额,“你这个不孝女,一天天的不省心,你要气死我啊。”

紫风华一脸认真模样,将右手小拇指拨下。“补充得好,第五,凭我是白眼狼,不孝女。”

叶红雪被女儿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她拍了拍丈夫的手说道:“风华姐说得有道理。你才是家里的老大,可不敢得罪她。要不然,老了以后小心风华姐拔咱俩氧气管。”

“这才对嘛。”紫风华满意地点点头,“紫门家法。第一,爱国家,爱人民。第二,遵纪守法,诚信经营。第三,额,第三条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来,签字吧。”

紫风华给二老递上精心装裱的家法原件。第三条虽说是算了,但依旧写了出来,只是字体上划了一条删除线。

第三条写的是:好好过日子,与旧党划清界限。

紫隐眯了眯眼睛,望着这条删除的条目陷入了沉默。

图穷匕见了属于是。

紫隐将家法拿在手中,也不签字,抬眸望着一脸严肃的宝贝女儿:“风华,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爸爸对此很高兴。只是,你这些想法,未免过于天真了。”

“一边是自己的亲骨肉,一边是荒唐无道的深渊,父亲,你要想清楚。”紫风华蹲了下来,拉住了父亲的手掌,用祈求的语气说道:

“必须选边站。骑墙是不行的。”

紫隐深深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旧党,真的让你那么厌恶吗?事到如今,我们已经不幻想颠覆暴……大秦,我们只是想,重振赤城宗的荣光。拿回本应属于我们的地位。”

“这只是激进派和保守派的区别。在我看来,都是取乱之道。”

“孩子大了,没以前听话了。”紫隐抽回了手,合上了手中的家法。将紫风华的短发揉散,欣慰地笑道:

“字写得不错。这张书法,我会好好保存的。”

说完,从沙发上起身,逃也似地走了。

紫风华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内心无比失落。

梦的结尾,场景再次转换,终于到了紫风华与家里闹崩的那天。

这是的紫风华已是研三并且考上了练气境界。除了头发留的是短发,容貌与如今相差无几。

这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一家三口在院子里喝茶。紫风华这次休假,带回了刚拿到的注册练气修士证书,紫隐望着这个蓝本证书爱不释手。

叶红雪端来了水果,坐在紫风华的身边牵住了她的手,对她温柔地说道:

“风华姐,你研究生马上毕业了,我跟你爸给你找了份工作,蜀山剑派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时候的紫风华没有想到接下来会爆发何等激烈的争吵,只是地吃着赤城山上种出来的橘子傻傻问道:

“蜀山修真集团?好单位啊。是什么岗位?”

“是蜀山剑派工程部部长叶辰的秘书……”

“不感兴趣。”紫风华直接拒绝:“妈,你家女公子研究士学历加练气境界,你让她去给别人当秘书?”

“你先听完说完再做决定不迟。”母亲叶红雪抚摸着女儿的手娓娓道来:

“那叶辰本是我叶家旁系,只是他们那一系投资失败家道中落,与主家也早已断了来往。叶辰天纵之才,研二筑基,并且拜入蜀山剑派,如今已是少宗主候选……”

“呵,投资失败,不就是旧党激进派余孽嘛。”紫风华感觉话风不对,打断了母亲的发言:

“所以呢,他是天才关我什么事,妈你直接讲重点,不会是想安排我跟他相亲吧。”

叶红雪忽的没了底气,求助的目光望向对面品茶的自家先生,可紫隐只是埋头自顾自喝茶,没有得到回应,她只好继续开口:

“不是相亲,是婚约。你父亲和叶辰亲自谈的,等你毕业就结婚。结婚之后你就给他当当秘书慢慢培养感情。我们清风观和叶家也会支持他执掌蜀山剑派。”

“我,拒,绝。”对于这个消息紫风华满脸震惊,她警惕地从母亲的怀里抽出了手,一字一顿说道:“我说过不许干涉我的人生。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封建。迂腐。”

“容不得你拒绝,婚约已定,此事没得商量。风华,这是政治联姻,我们支持叶辰做少宗主,叶辰支持我们压倒松风观做赤城宗第一。风华,做事情不能只考虑自己,想想你从小长大的清风观。”

紫隐的严肃表情和冰冷话语,让紫风华恍惚间仿看到了当年为自己篡改志愿的身影。

原来这么多年的斗争,他竟一点都没有变过。

但面对婚姻,紫风华拒绝妥协。“我管他是天才还是少宗主,我绝不可能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蜀山剑派乃西南旧党龙头……”

“我不是旧党人!”

这是紫风华和父母爆发的有生之年最激烈的争吵。

争吵的具体内容真的不愿意再想起了。

只记得最后紫隐拍了桌子,摔了茶壶,掀翻了茶桌,甚至对着宝贝女儿拔剑相向,叶红雪也对她大声责骂。

后来父女俩真的打起来了。

同为剑修,父女二人切磋剑法早已寻常。只是这一次,含怒之下,紫隐收手不及,一剑刺伤了紫风华的肩膀。

望着紫风华涓涓流血的伤口,紫隐握住清风剑的手开始颤抖。恨自己出手不知轻重,又害怕此时一旦态度松动,就再也无法管住自家女儿了。

叶红雪望着紫风华的肩膀心疼地红了眼睛,连忙带来急救箱准备给姑娘止血。但紫风华推开了母亲,任由肩膀上殷红的血液流淌,对父亲哀求道:

“爸,你知道我很好哄的。你道个歉。把亲退了,这件事情就过去了,行吗?”

望着女儿潺潺流血的肩膀,紫隐一阵心疼,却依旧咬牙不肯松口:“你先止血,等下我带你去医院治疗。风华,叶辰为人真的很好,你去见见他,兴许就改主意了呢。”

“走开,我不止血。爸,你连自家女儿的死活都不管了是吗?”肩膀的疼痛与内心的失望,让紫风华的双眸开始泛红。她后退两步,拉开了与父母的距离,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还是老规矩。我数到三。”

“一。”

“二。”二字出口,她已经开始呜咽。

“三。”和七年前一样,紫隐没有妥协。紫风华紧紧咬着嘴唇,眼泪如断线风筝般流下。

向着二老鞠了个躬,紫风华独自离去。叶红雪随后跟着,却被紫风华喝止。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对母亲咆哮:“要么打死我,要么就别跟来。”

紫隐只是呆呆望着紫风华离去落寞的背影,不知所措。

紫风华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她藏好伤势便去了蜀山大厦,亲自退掉了婚事。并在毕业后远离了蓉山府,成为了渝都学府讲师。

直到现在,整整四年,再没回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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