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俞初心惊。
她知道席老爷子身体一直不好，不管去哪都会携带药品，不会轻易晕倒。
去医院的路上，闻棣解释，“当时你和跃晟离开法庭之后，席二少过来了。”
席二少席跃晟的哥哥，席锦泽。
席跃晟表情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哦，难怪老爷子会晕倒。”
他不喜欢席爷爷，半年之前就表现出来。
可是，没有席爷爷就不可能有席跃晟。
俞初替席爷爷感到不值，对着男人那张毫无情绪波动的脸，有些气愤，“席总，那是您的亲爷爷。”
“他也要把我真正当成亲孙子。”
席跃晟风轻云淡的，视线落向车窗外某处，根本不在意她言语间的厌恶。
或者说，他接受她这种厌恶。
一旦明白这点，俞初更觉得可笑，“席总，他没把您当成亲孙子，您会有今天吗？”
“席爷爷不是傻子，他在商场上经历半辈子，你以为你的动作他不清楚，你以为，他会不清楚你是借帮楚家的名义除掉朱导和博雅之，让你的二哥席锦泽跟席家掌权人的宝座无缘？”
博雅之家族实力庞大，即便四十多岁，也能够带着二婚身份嫁给小她一轮的席锦泽。
席锦泽有了博雅之家族的支持，日后在争夺遗产方面胜算会多几分。
而席跃晟，私生子，尽管是席爷爷的亲孙子，非兄弟之孙，他私生子的标签也是刮不掉的。
之前又频繁遭到博雅之挑事，暗算，他小气的内心不可能不会报复。
因此楚家正好成为他上位的手段。
席跃晟转回脸，毫无情绪波动的眼，映入俞初因气愤瞪圆的眼，他轻笑出声，“你就这么想我这个救命恩人？”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十恶不赦，楚予，你有没有良心。”
良心？
她的良心可能比不过其他人，但绝对比得过席跃晟，她从没想过害谁，哪怕是……
俞初严肃地盯紧席跃晟整个人，“席总觉得我没良心就没良心。”她顿了顿，理智没斗过她对他的不满，冷着脸继续说，“草菅人命不够十恶不赦吗，席总，您觉得您和博雅之有什么区别。”
又是这句话。
席跃晟再次气笑了，齿缝里都窜起凉风，“我说我没草菅人命呢？”
“楚小姐，不知道真相闭上你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闻棣在旁边附和。
俞初更加觉得讽刺，觉得跟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我是喜欢乱说！”
闻棣，“不识好……”
“闻棣。”席跃晟凉凉打断，正视俞初那双充满正义感的眼，忽然跟她有同样感受，讽刺。
“真正的朱导不是我做，假的也不是。”
车内一下安静下来，充满沉闷而平稳的呼吸声。
俞初冷静半晌，抬头冷笑，“所以呢，席总想凭一句话撇清关系，就算你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你敢说你没有在其中起到某种作用吗？”
席跃晟脸色刷的阴沉下来，青筋在太阳穴旁狂跳，他声线无比冷硬，“对我就是这种人！我就是十恶不赦！”
他这下真的来了脾气，车开到医院门口，司机还没来得及拉开车门，他气势汹汹的率先离开。
闻棣紧随其后，不过，在车门口回头狠狠瞪了眼俞初。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以及说话方式都不对。
他是拯救楚家的人。
她不该批判他，可是，她支持他的做法也不对。
但如果，这件事以不愉快收场，席跃晟成功讨厌她，从此疏远，岂不是很好。
俞初想到此，肩上的压力减轻不少。
医院里，席爷爷已经转危为安，他看到一群人围着，站在他面前顿时闭上眼睛。
“爷爷。”俞初。
席爷爷听到她的声音有睁开眼，苍老双手握紧她，随后憎恶地态度对其他人说，“都出去，我要跟她待一会儿。”
一群人没说什么全部离开。
偌大的病房内只剩他们两个人。
席爷爷吃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叹了口气。
俞初连忙把靠枕放在他身后，“爷爷，您伤心，您的身体会好起来，席家也会。”
席爷爷摇摇头，又是一声叹息，“你不懂，今天我是遭到年轻时候的报应了。”
席爷爷能从三兄弟之中变成席家掌权人，心狠程度定不亚于席跃晟。
俞初不好评价，只觉得面前是曾对她万般宠爱，如今是浑身缠病的可怜老人。
席爷爷声音没断，“你和跃晟出去那会儿，席锦泽对我说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偏心，他妻子博雅之也不会和别人做违法勾当，为他们岌岌可危的子公司赚非法的钱。”
什么时候违法还成洗刷自己的理由了？
俞初轻声安慰，“爷爷这都不是您的问题，他们心术不正。”
“唉，我年轻的时候心术也不正，总在红线边缘试探。”席爷爷说着眼里噙满泪花。
俞初见不得疼爱自己的人难受，鼻头发酸，“爷爷。”
席爷爷又叹气，阻止她说下去，“那会儿，博雅之当庭宣判死刑，我心里很难过，我一直把她当亲孙媳妇看待。”
“她不这样想，如今还做出这种事，她执行了死刑，席锦泽那里不死刑也难逃牢狱之灾，你说，一家人为什么不能敞开心扉，和睦相处。”
“爷爷，亲手种的树长出来的叶子都不可能有两片相同，何况是人，每个人的选择和对待事物的看法都不同。”俞初。
席爷爷眼里的泪珠还是滑了下来，他吸吸鼻子，拉住她，“你说的爷爷都明白，我也希望你的选择对自己好。”
“爷爷您放心。”俞初脸上挤出温和的笑，用纸巾擦掉席爷爷眼角泪花，“爷爷我们不说伤心事，我们看电视吧，缓解一下。”
上了年纪的老人遇到白发人送黑发人比送同龄人还要难过。
俞初指尖在遥控屏幕上滑动，停留在白嫣然播出的仙侠剧页面。
经过博雅之诬陷楚家藏违禁品，作为她女儿的泽欣现在人人喊打，好不容易坐上的顶流位置送给了白嫣然。
白嫣然在这部边拍边播的剧里表现明显非常自信，表演也非常到位，网上全是夸赞她，希望她拍戏不间断，坐稳顶流的位置。
席爷爷一副厌恶的态度，“小楚予，爷爷不想看了，你关掉，我在这里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