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墨小身板紧绷,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阿姨,我在,我很好。”
他身上除了两颗眼睛没有一块好地方。
俞初鼻头一酸,落了泪,眼泪砸在席墨手上伤口,他明明痛得浑身哆嗦了下,却没有叫出声。
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学会忍耐,真的是很不容易。
“抱歉,弄疼你了。”俞初吹了吹他的小手。
席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阿姨心疼我,阿姨更疼。”
“你这孩子……”
俞初不爱哭的,可禁不住面前小苦包懂事贴心的话语,她苦笑,重新为席墨包扎好。
“阿姨不问问我这几天都做了什么吗?”
俞初一愣,随即笑着摇头,“阿姨不想一遍又一遍揭开你的伤疤。”
“小叔叔也这样说,我一直以为小叔叔是披着羊皮的狼,外表随和,内心阴狠,除了自己谁都瞧不上,很排斥,可是今天白天……我觉得席家除了小叔叔没人会为我出头。”
俞初静静地听,没有打断,可听到最后这句话,耳畔响起席跃晟云淡风轻的声音。
心底恐惧又开始躁动不安,她无法控制不去想席跃晟对朱导的行为。
保镖能易容变成朱导,代替朱导,只能说明朱导已经不在。
如同她接受了楚执行的安排,顶着楚予的脸,代替楚予活下去。
夜色更深了。
席墨越说越起劲,讲起小时候的遭遇。
俞初听得眼泪不断上涌,但不舍的打断,便将眼泪憋回去。
一直到快天亮,席墨来了困意,昏沉的睡了过去。
房门被急促敲响。
俞初惊醒,连忙开了房门。
外面是监视楚家的警察,“楚家涉嫌藏违禁品案有结果了,麻烦楚小姐带上席墨跟我们走一趟。”
“幕后真凶抓到了?”俞初故作惊讶,双眼无力又疲惫的模样,像睡了很久。
警察点头。
警车上,俞初担忧地问起席墨,“这两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昨天那个阿姨送你来楚家之前,你还见过谁?”
席墨很聪明,一听就明白她的用意,“昨天朱导说他也不是想犯罪,我就劝他去自首,他思考好久,又讲起自己孩子的故事就把我放在加油站旁边,至于朱导去哪里了我不清楚。”
“楚家那个阿姨我之前见过,她来加油站加油,我一眼认出她,求她带我走,她心疼我,就把我带回来了。”
他真的很聪明,事先并没有对过这个回答,却很自然的说出来,完全看不出扭曲事实的痕迹。
女警递来一包纸巾,“小朋友,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都是真的……”席墨点点头。
到了警局也是这套说辞。
哪怕有人反过来问一遍,他的回答都没有一点错误。
警方没有把他们带回警局,而是直接带去法院。
俞初刚坐下,在被告席上的赵琦一眼看见她,气得差点跳起来。
“法官大人!这个楚予就是跟我们一伙的!昨天她还跟我们一起喝酒!”赵琦。
“肃静!”法官。
博雅之也在被告席上,身上褪去往日的嚣张跋扈,只剩下颓废,她红着眼,“没有,楚小姐昨天没有出现过,只有我和赵琦两个人接头,商量买卖违禁品的事情。”
“你胡说!”赵琦情绪很激动,警察及时按住了他。
他很奇怪,和他合作的朱导怎么突然反水,冲到静吧他们所在的包厢里,报警,举报他们有违禁品。
并且向警方坦白,楚家的违禁品就是他们故意藏,为了把这些脏东西嫁祸给楚家,他们好逍遥法外。
赵琦似乎意识到什么,咬牙切齿,“我们被算计了,是楚家要我们死,这一切都是楚家做的!”
检察官冷静询问,“赵先生,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楚家做的?”
“证据……”
远处的门再次开了,席跃晟一身装,推着席爷爷入场。
赵琦看到席跃晟冲他挑衅挑眉,内心惶恐不安,要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博雅之自然注意到他细微的反应,女儿崩溃的模样出现在她脑海里,她哭红了鼻子,哽咽地回答检察官的话,“你们不要听赵琦胡言乱语,他都是为了自保,他昨天失手打死了朱导就是为了自己买卖违禁品的事情不被暴露出去,好在,朱导在赶来静吧之前就报了警。”
“否则赵琦就携款潜逃。”
朱导死了?
那个假扮朱导的保镖真的死了?
明明这里的空调开的很足,俞初坐在长椅上,却如坠冰窟。
她一开始只是猜测,没想到是真的。
席跃晟伏在她耳边低语,“你看,我说过,我会做的天衣无缝。”
他们的声音只有彼此能听到。
俞初后背冷汗阵阵。
假扮朱导的保镖死了,那么真正的朱导也不可能活着。
“抱歉,我去个洗手间。”
俞初自以为内心足够冰冷,可当真正听到有人被杀害,内心还是会忍不住害怕,紧张。
更何况这个人是席跃晟。
席跃晟紧跟着她离开审判庭,直到水龙头打开,她洗完手,在镜子里看到他站在身后,吓得心悸。
“你在害怕什么,怕博雅之反水,说这一切都是我们做的,说那个被赵琦打死的朱导是假的,嗯?”
俞初手心发凉,眼神异常锐利,“席总,我以为你会用什么手段帮助楚家渡过难关,没想到是害人性命,这样的你跟陷害楚家藏违禁品的博雅之他们有什么不同。”
席跃晟似乎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我害人性命?你也这样想我?”
俞初正视他,对他的恐惧更深一层。
同时,她想明白他做了什么。
博雅之和朱导陷害楚家,把违禁品藏在楚家。
昨晚他又说,早就知道朱导有违禁品,那么,他很可能是为了除掉朱导和博雅之,在席家站稳脚跟,才会选择帮楚家。
毕竟只有他帮楚家,朱导这个人才可能被他悄无声息处理掉,至于博雅之,他的二嫂,会为了孩子的前途听从他的话,认下所有罪。
俞初胆寒,“席总,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的帮助。”
“您不可取的手段,在我这里,我做不到认同。”
“另外,我们不是已经解约了吗,希望这件事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
之前,她为了配合席跃晟演戏,真的签订了解约合同,让博雅之放心。
席跃晟沉了脸,手中纸团被他一下丢进垃圾桶,胸口升腾怒火。
这时,闻棣匆忙跑过来,“跃晟!你家老爷子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