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腥甜直冲席跃晟喉咙,心跳也莫名快了起来,他静了好半晌,直到白嫣然大颗泪滴砸在他发凉的手上,他回过神,冷笑,"没了?什么意思?"
白嫣然眼泪不断,"一周前,我输完你大哥的血后,你大哥告诉我,小初儿抢救失败……"
席跃晟的笑容凝在嘴边。
那个满腹心计的女人会死?
他不信,甚至认为现在是在梦里,"你出去。"
"我……"白嫣然明显想说点什么,但见他表情不悦,把话咽下,推门离开。
门关上刹那,席跃晟笑的胸腔都在抖。
他才不信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会抛下一切而去!
即便,他出院后站在刻有俞初名字的碑前。
"给我挖!把她骨灰给我挖出来扬了!"
"先生!这里没东西!"保镖抱着空盒子,表情诧异。
席跃晟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把熄灭的烟头丢进垃圾桶里,"给我查,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作对,把我的人带走!"
俞初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不要!"
俞初惊醒,后背全被汗水打湿。
司机回头望她,关心,"大小姐,您今天状态不是很好,要不,您跟老先生服个软别去了。"
俞初回过神,心跳慢慢恢复正常。
五年了,她从火葬场被楚家所救,改头换面换了身份之后,还是无法将那个要她生不如死的男人从梦中赶走。
"不用。"
只要能救她孩子,要她做什么都行。
五年前,她怀的孩子经过楚家人的悉心照料生了下来,只是很不巧,继承了席跃晟的心脏病。
三天前,孩子心脏病发作需要换心。
她去求楚家,楚家却要她和白嫣然合作,才肯找到适配她孩子的心脏。
白嫣然那个三番五次害她的女人。
竟然会在五年后以这种方式和她联系起来。
俞初恨得咬牙切齿,攥成拳的手扣响面前包厢的门。
里面有个人看到她时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劫持她。
俞初脖子碰到冰凉的刀刃,身体骤然紧绷。
什么情况?
只听,挟持她的男人咆哮,"你夺了我儿子的肾,我就要姓席的你身败名裂!"
她对席这个字太过敏感,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下一秒,正前方传来令她至今都害怕的声音。
"好啊,你开始,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怎么让我身败名裂。"
"你!!"
一个情绪激动的狂徒哪里听得这种话,俞初直觉马上要被男人捅,她本能的反抗意识不允许她任人宰割,抬脚踩向男人脚背。
细高跟深深陷入男人鞋里。
男人没料到她的举动,痛得向后踉跄,手中刀子也因向后退的惯性割到了俞初脖子。
俞初忍着剧痛,拽住男人胳膊直接来了个过肩摔。
这五年她变化很大,为了防身学了过肩摔。
那男人,包括其他人都没想到,她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力气。
随男人四脚朝天落下,警察从外面冲了进来,“都别动!”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
俞初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大口喘息,一只骨节分明,好看又熟悉到令她胆寒的手出现在她眼中。
"你怎么样?"
俞初如坠冰窖,对上席跃晟那双久违的眼,身体犹如灌铅无法动弹。
席跃晟当她吓坏了,勾唇浅笑,很礼貌友好,"你是嫣然要合作的楚小姐吧,很抱歉,她今天有事要耽误一会,我便擅自做主先来和你谈谈。"
俞初听到他唤自己楚小姐,下意识按住自己早已整过的脸。
她早就改头换面,他认不出她。
更何况,这里警察在,他不能把她怎么样。
“好,去完警局再说。”
一路上,俞初提心吊胆。
她日后和白嫣然合作,避免不了会跟席跃晟接触。
他们共同生活过二十多年,最了解彼此,她很怕席跃晟能通过蛛丝马迹认出她,或者,遇到她的孩子怀疑她的身份。
她提着心从审讯室里出来,看到门口指尖把玩烟头的男人,恐惧骤然放大,身形不稳,腿一软就要往前栽倒。
箭步上前的席跃晟及时环住她的腰,稳住她身体,他那双桃花眼从她脖子上伤口划过,对上她漂亮的丹凤眼。
“楚小姐你是在怕我?还是,没从几小时前的混乱缓过来?”
彼此呼吸猛烈碰撞,五年前的种种在俞初脑海中闪过,她顿时犹如惊弓之鸟,推开男人,将指甲用力嵌入掌心,用疼痛克制恐惧。
“刚才的事阴影不小,我失态了,抱歉。”
席跃晟耸耸肩解释,“你看到的那伙人是找不到合适的肾源救自己的孩子,来我这里耍赖,你不用害怕,他们不会找上你。”
“这样吧,我请你吃饭赔罪,我可不想,楚小姐这么漂亮的眼睛时常露出惊恐。”
俞初很紧张,一抬眼,对上那双没什么内容的桃花眼,拒绝的话卡在喉间。
她今天举动已经足够异常,再拒绝,恐怕他不想怀疑她为什么怕他都不行。
况且,席跃晟这次就是来替白嫣然和她谈合作,这顿饭怎么样都躲不掉。
这个点餐厅里没什么人,席跃晟还是选择了包厢。
席跃晟露出关心,“楚小姐,你的脖子还好吗,去医院看看吧。”
俞初头皮发麻。
她的容貌改了,脖子下面胎记没有改,她笑容僵硬,摇摇头说,“不用,小伤而已,席先生点菜吧。”
席跃晟没再说什么,接过她手里菜单连续翻了好几页。
俞初神经紧绷着,心思全在如何快速挨过这顿饭,根本没注意到席跃晟只是大致看了眼菜单。
啪,也不知道席跃晟是否故意,还是她太敏感,听到他合上菜单的声音,吓得汗毛倒竖,心落了一拍。
“我看楚小姐好像有心事,自作主张点完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俞初只想快点结束这难熬的晚餐,直接切入正题,“对了,我在来的路上看过白小姐以往的妆造,只要她信得过我,我一定会让她满意。”
“那今天的菜你满不满意?”席跃晟突然问。
“什么?”
他们的对话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她不懂他奇怪的话。
她却捕捉到他眼里很快消散的精光。
犹如毒蛇看到猎物在惊喜,在发狂。
他会不会看出什么?
不会的……
俞初在心底默默祈祷,觉得一定是自己太过惧怕,才会觉得席跃晟眼神不对劲。
这时,服务员陆续进来上菜。
俞初瞳孔骤缩。
她没想到点的菜要么是她不爱吃的,要么是在她爱吃的菜里加了辣。
他认出她来了?这是在试探她?
“楚小姐你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席跃晟把菜转到她面前。
俞初试图找寻理由,“不等白小姐?”
席跃晟挑眉,“不用她这个人很随和。”
看样子他应该没有认出她,她悬着的心沉重落地。
不过,她并不会因此适应和席跃晟接触,脸上露出无比僵硬的笑,迅速垂下眼,不去看那双直直盯着她的眼。
“这家的剁椒鱼头最出名,你尝尝。”
席跃晟用公筷为她夹鱼肉。
俞初笑容僵住,她对鱼过敏,且还不能吃辣。
她紧盯席跃晟的眼神,没有什么变化,却让她觉得心慌。
她思索一下,才把鱼肉放进嘴里。
很快她的身体起了反应。
俞初强撑着意识,努力地站起了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随意。”
俞初没错过席跃晟眼底的算计,心下一咯噔,差点被骤然发软的双腿拖累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