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并不知道,就在上辈子,原主的确是在家中招了个女婿回来,却将一家子害得家破人亡。
尹夫人的来访花费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待她走后不久,裴琰之便下朝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那名头发花白的太医。
“太子殿下。”
门外陆续有宫女和太监朝裴琰之恭敬的行礼。
裴琰之淡淡的颔首算是回应,然后带着太医一起走进了房间里。
尹沐苒趴在枕头上,微微仰起头,看向来人,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来,声音温软:
“殿下,您回来了。”
她的这句话让裴琰之陡然感受到了家的感觉,如今,她就像一个温柔的妻子,正在家中等待着丈夫的归来。
裴琰之带着太医走过来,眉梢微微扬起,高挺的鼻梁,声音有些低沉:
“你该换药了。”
裴琰之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宫女上前,将她的衣服解开。
他和太医则一起背过了身,直至宫女们将她的月白上衣全部解开,露出一整个纤弱的背部,趴在床上,这才再次转身过来。
上次绑好的绷带是裴琰之打的结,宫女们并不会解,所以也就没有将绷带解开。
裴琰之迈着玄色衣服下修长的双腿,大步朝床边走来,高大的身子俯下,为尹沐苒将背部绷带上打的结解开,然后一圈一圈的将绷带取下来。
“去烧些热水过来。”
他将绷带扔到一旁的地上,垂眸看了看她背上的伤口。
这才是受伤的第三天,但她的伤口似乎恢复得非常好,现在已经不那么狰狞了,皮肉也没有翻飞出来,只剩下一道口子,还在露着血红。
宫女很快将烧好的热水和帕子一起端了进来,放到床前:
“殿下,热水烧好了。”
裴琰之低低的“嗯”了一声,随即用修长的指骨探入水中,绞了温热的帕子,轻轻放到尹沐苒的伤口处擦了擦,把之前涂上去的药膏擦掉。
由于擦的时候不能碰到伤口,所以他擦得很小心,再加上他还担心将尹沐苒弄疼了,动作也就愈发慢下来。
其实,关于背部的伤口,尹沐苒是一点都没感觉到疼痛。
毕竟她已经吃过系统给的止疼丸了,背上毫无感觉,就跟打了麻药一样,能感觉得到有人在碰触她的背部,但就是没有疼痛的感觉。
只是裴琰之温热的呼吸洒在她敏感的背部,有些难耐的痒意。
尹沐苒微微动了动,裴琰之清冷的声音便微沉的问她:
“是孤把你弄疼了吗?”
“没有。”尹沐苒摇头,软声回答他,“只是有些痒,不疼。”
裴琰之敛了敛脸上的神色,没有再说话。
只是他也没有相信乔可染口中所说的不疼,他和尹夫人一样,都以为她是在强忍。
他的动作越发小心了起来,光是给她清理前日擦上去的药膏,都花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
背着箱子候在一旁的太医抹了抹额头上渗出来的薄汗,心中暗道:殿下这未免也太慢了些,谁家清理个伤口的药膏要足足清理一刻钟。
还有,如今虽是二月的天气,并不算暖和,但这房间里却是不断的烧着银丝炭,暖烘烘的,温度有些太高了,连他这个老人家都有些忍不住出了汗。
殿下对这位还未过门的太子妃也实在是太过宠爱了些。
太医才刚刚结束腹诽,裴琰之便沉声开口唤他上前去换药。
头发斑白的太医连忙背着箱子往前走去,来到尹沐苒的床边,垂眸去看她的背部。
只见这位未来太子妃那单薄雪白的背部皮肤上,之前上过的药膏已经被太子殿下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稍微凑近了些,把尹沐苒背上的伤口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才恭敬地朝裴琰之禀报:
“太子殿下,尹小姐的伤口恢复得很好,没有再出血,也没有翻出皮肉,应该是在一个月之内就能好起来。”
他从箱子里拿出之前给尹沐苒上过的伤药,然后在一旁的水盆里净了手,挖出药膏,轻轻朝她背上涂去。
诚然,光像是涂药这种事,裴琰之自己也能做。
但他还是要将太医叫来,给她检查过伤口,确认无碍才能放下心来。
她毕竟是女子,以往裴琰之接触的大多是男子,他不知道女子的身体与男子相比较起来,会不会有些不大一样。
特别是关于伤口的恢复速度。
太医将伤药给她涂好之后,拿出箱子里的绷带,放在了床边,依然准备是让裴琰之给她将绷带缠上,然后自己便背着箱子稳步朝外间走去。
因为尹沐苒的伤口产生了变化,已经开始有愈合的趋势,所以她的药方便需要换一换了。
裴琰之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绷带,用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从趴着的床上扶了起来,然后让她背对着他,坐在大床上。
他将绷带展开,开始一圈一圈的朝她背上缠去。
她背上所受的伤位置有些偏上,在缠绕的时候,他的指尖难免会不小心触碰到她细腻的皮肤和某一处柔软的地方,异样的感觉从指尖传来。
裴琰之墨色的瞳孔再度深了深,眸色晦暗,脸部的线条绷得很紧。
他粗大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温热的指尖为她将最后一圈绷带缠好,然后才在背上打了个结。
从一旁将宫女为她脱下的月白色中衣伺候着她穿上,他正面对着她的背,一双大手在她前方为她将中衣的衣带系了起来。
这是裴琰之第一个伺候的女人。
他的身份贵重,生来便是皇帝的原配皇后生出的第一个儿子,既是嫡子,也是长子。
当初他出生的时候,皇帝还是太子,他则是太孙。
先帝在他三岁之时因为生病殁了,他的父亲便顺理成章的由太子升为了皇帝。
他的父亲成为皇帝之后,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封他当时的太子妃,也就是裴琰之的母亲,为皇后。
下的第二道旨意,就是封当时才三岁的裴琰之为太子。
即便这道旨意被当时的朝中众臣强烈反对,道是裴琰之的年龄还小,大可不必如此早立为太子,但皇帝都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裴琰之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立嫡立长,都应该是他。
既然早晚是他,那早些立下他为太子又有何妨。